钟清正自得意狂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强烈不安来,看向邱婧,但见她面色冷冽无情,双眸之中赫然是淡绿之色,不知为何,钟清见此情形,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恐惧之意。

她下意识往后退去,想起那天被万道气剑围困,险些丧命,指尖捏了个法决,冰壁门再度打开,钟清一边紧紧凝视着邱婧,一边朝冰壁门飞速退去,来自灵魂深处的那股恐惧水涨船高,周身竟开始颤抖起来。

明明距离冰壁大门不过一步之遥,但钟清此时却再难迈出一寸步伐,双足如同灌了铅,体内的仙气也仿佛凝滞了一般,她运起帝女神殿功法,却根本催动不了,心下大骇,不知是中了什么术法。

但见邱婧手持玉水剑一步步靠近自己,每靠近一步,她体内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便更甚一分,周身被阵阵威压压地僵硬无比。

钟清知道这不是玉水剑的气息,玉水剑之所以当时会产生对自己的反噬之力,但那是因为钟清其时想要强行驯服玉水剑,但玉水剑对她的寒冰功法似是颇为不认同,,便产生了强烈的抵触之力。

而此时,钟清体内莫名生出的恐惧,和玉水剑的气息截然不同。钟清心想:要么就是邱婧身上除了玉水剑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仙器,且其品质丝毫不亚于仙灵五宝任意一件。

要么就是,那一股恐惧是来自邱婧本身的,便好比兔狐瞧见狮虎,会本能地生出恐惧一样。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一介凡人,而自己却是在帝女神殿的木灵鼎仙气之中修炼了近二十年的半仙修者,难不成仙人还会惧怕凡人么?

钟清思绪杂乱,眼见着邱婧越来越近,其身上杀意凛然,教人不寒而栗!

她心中一直在告诉自己,邱婧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捡到了仙剑的凡人而已,自己不必害怕,不必恐惧。

但是,钟清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心中越让自己不要害怕,灵魂深处那股恐惧之意反而愈加强烈。

要是她身体能动,此时肯定早就两股战战,抱头鼠窜了。但她却连瑟瑟发抖都做不到,周身僵硬宛若一尊石雕,想要开口求饶,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邱婧持剑缓缓走到钟清跟前,玉水剑上绿芒剑气奔涌呼啸,猛然抵在自己胸口之上,却不往进刺,只听邱婧森然道:“你知不知道,李白弟弟原以为你们是为了自救,才不惜千方百计地想要去打开仙云界大门,殊不知,你们竟然如此狼心狗肺,明明知道仙云界会来抢夺自然灵气,致使生灵涂炭,却还要为了一己私欲而一意孤行,你们这种人,活在世上不知要祸害多少无辜的人,死去吧!”

话音甫落,邱婧手中玉水剑毫不留情地朝钟清心脏刺去,带着对帝女神殿的深深憎恨、对李白含冤而死的不甘、以及对苍生黎民的悲悯,猛地刺去!

“当!”突然一道寒冰气剑从冰壁之外破空射来,刺破了钟清衣衫,离其肌肤不过半指的玉水剑,被一股磅礴大地打得脱手飞出,撞在左侧的冰壁之上,剑身一阵嘶鸣震颤,颓然坠地。

当此时,钟清身上的僵硬之感顿然消失,心下大喜,急忙转身恭恭敬敬揖了一礼,肃穆道:“恭迎帝女大人。”

邱婧心头剧颤,只见冰壁门赫然走来一女子,她一身白衣,肌肤宛若凝脂璞玉,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垂在腰际,五指修长,交叉放在腹间,右手拇指赫然戴着一只好似用寒冰雕琢而成的一只戒指。

再看她面容,邱婧不禁呆若木鸡,自己从未见过世上有长得这般美丽的女子,那白衣女子看起来三十岁出头,脸上既有清丽绝俗的飘然灵秀,又有冰山雪莲般的冷肌玉骨,更有明珠夜绽的雍容华贵和云波烟尘的缥缈不定,正如曹子建《洛神赋》所云: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其容貌美得足以让人窒息。

过得良久,邱婧才反应过来,这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赫然就是当今帝女神殿的帝女,冰洛。

冰洛轻踩莲步,缓缓走到钟清跟前,淡淡道:“你先出去吧。”声音清婉如环佩相击,正是邱婧之前在兽车之中听到的那天籁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