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芒破空,斩落青丝,随即寂灭。

钟清怎么也没料到,一个刚入帝女神殿才不过一日的弟子,竟然能够一剑将自己最仙气鼎盛时候的冰莲斩破。

她此时满头青丝被邱婧硬生生削落了一半,发髻散开,头发竟然只能垂到肩头,钟清又惊又怒,气得直跺脚,指着邱婧尖声叫道:“你...你...你胆大包天!”

甬道之外的冰君水和几名帝女神殿弟子闻讯赶来,瞧见满地断发和钟清气急败坏模样,心中登时了然。

钟清见冰君水尊首来了,眼露喜色,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抽泣道:“冰君水大人,您可千万要替钟清做主,这新来的弟子,仗着有仙器,竟然以下犯上,如今更是将我头发也斩了一般去,叫我以后怎么见人?”

她声音悲戚颤抖,若是不知内情,必然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但邱婧知道,她此时恐怕早已是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冰君水低沉着老脸,将钟清扶起来,看了看邱婧,又看了看蜷缩在角落地面的林煜,久久沉默。

钟清装得无比可怜,抹了把眼泪,道:“她才入门一天,就如此嚣张跋扈,要是等日后翅膀硬了,整个洛神山岂不是都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我一人受委屈倒不打紧,万一因此害得帝女神殿声名扫地,人人都戳着我们脊梁骨说帝女神殿有个不守规矩的疯丫头,那可如何是好?”

邱婧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心中冷笑连连,不愧是摸爬滚打二十年混到堂主之位的人,见风使舵、虚与委蛇的本领当真是炉火纯青。

冰君水干咳了一声,问道:“邱婧,她所言非虚么?”

邱婧恭恭敬敬回道:“回禀尊首,钟堂主所说乃是断章取义之言。帝女神殿门规,应该由尊首大人处置不遵守门规的弟子,但钟堂主却滥用私权,对林煜拳打脚踢,而且当时林煜之所以会不听钟堂主命令,是因为钟堂主先将林煜性命视作草芥,请尊首明察秋毫。”

冰君水点了点头,板着脸问钟清:“你当初有没有像邱婧所说,视林煜性命为草芥?”

钟清想起当时林煜被邱婧用太玄剑要挟,自己浑然却浑然不顾,还说帝女神殿只需要骄傲的灵魂,而不是苟且偷生的屈辱,神色一颤,随即大摇其头道:“我没有说。”

一只闷头不语的林煜听闻此言,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凝视着钟清。

邱婧看在眼里,只觉她好像是一个饱受折磨冤屈的孩子,神色之中的震惊让邱婧无比心疼,忍不住走到她跟前,凝聚气芒斩破冰锁,将她扶了起来,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冰君水见状,朝甬道尽头大声喊道:“来人带钟堂主去冰灵天牢做做客。”钟清闻言登时大骇,竟然比见到邱婧用剑气斩破了冰莲还要惊骇数倍,忙不迭道:“尊首大人,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您千万不要送我去冰灵天牢。”

冰君水面色低沉,只见钟清瞥了一眼林煜,在心中斟酌语句,随即道:“当时在北极冰原,我和林煜奉帝女命令,抓了邱婧等人。但邱婧却在半路突然苏醒,用太玄剑要挟住了林煜,要我拿金轮圆盘和八尊佛陀来和她换。但我心中想到帝女神殿大业,不能因为林煜而毁掉。但从来没有将她视作草芥,她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邱婧冷笑道:“那是因为我起了恻隐之心,见林煜本性不坏,才没有下杀手。要是换作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要挟她,只怕你那句‘帝女神殿需要的是骄傲的灵魂,而不是苟且偷生的屈辱’才一说出口,林煜便成了刀下亡魂了。”

冰君水也不再继续问,淡淡道:“林煜违抗你命令,是出于保全性命的本能,但依旧触犯了门规,罚她在洛神山后山面壁思过七日。”

随即又看向钟清,嘿然笑道:“至于钟堂主么,滥用私权、仗势欺人、轻视同伴,三条罪加起来,处罚你终生不能再使用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