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看这二人面色变化,又怎会不知这两小孩儿心中的各自思量。最终,他也只是挥了挥手,叹道:“罢了,罢了,想来你二人结交也是自有道理的,我便也不多阻挠,只以后切不可负了今日这兄弟情义才是。”又看青露抬起头,欣喜的样子,便绷起脸,紧接着警告:“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正儿,如有再犯,可别怪师父要罚你了!”

“是,师父。”青路高兴地露出了自己的小白牙,然后站了起来,跑到了杨过身边道:“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我是你小弟,我的就是你的,还望大哥以后多加照拂!”

杨过一撇嘴,觉得有些窘迫,脸有些发烫,看着青路亮晶晶的一双眼睛,干涩的说道:“这是自然,我的小弟,必然是不会受了欺负去的!”这么说着,但面上的喜色却是如何也掩不住的。

想他杨过打从出生起就没了父亲,母亲又早年离世,扔下自己一人在这世上,便是连些银两也没有留下多少。

身上只被传授了些拳脚功夫用来自保,但若要真遇上了那人多势众的顽劣之徒,又或是真正的武林人士,哪怕只是个无名小卒,也足以将自己轻而易举的杀死了。

杨过今年十三岁,可他生长的这十三年,没有一天不在贫困与无助中渡过,就连母亲穆念慈,也一直已卖艺为生,没能让杨过上过私塾,也没能为杨过请来一位武学师父。直到最后,尘归尘,土归土,撒手人寰。

而如今,杨过突然得来了这么个小弟,这小弟面相好看不说,还有个看上去十分儒雅,威严的师父。一看就不像是一般人。杨过再细看这二人穿衣打扮,只觉得越看越觉得不像是凡人,心里不由得有些窃喜,一边心里觉得温暖,因青路与自己结为兄弟,让自己又重新有了亲人,又一边忍不住觉得自己实在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一双理由一出,也不得不打从心眼儿里的高兴了。

这也让杨过同时看着青路,暗下决心,必然是要好好待自己的这位弟弟,决不让他受了委屈,也算是,回报了他给自己的这份温暖了......

这一番百转思量,只在杨过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就转清楚了,青路哪知杨过会想这么多?就只会拉着这位大哥的手,一直走进了屋子里。

才一进屋,就见傻姑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个锅,放在木盆里洗刷。要说洗刷也算不上,因为她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弄湿了,脸蛋上也沾着水珠儿,模样十分狼狈。

青路‘扑哧’一声下了出来,迈过了门槛,就松开杨过的手,来到了傻姑面前,蹲下身问她:“你怎么会在干这个?”

“小师叔......”傻姑委委屈屈的看着青路,眼珠儿里含着泪水,不时地怀着敬畏之意瞥向站在一旁,又绷起了脸的黄药师,“小师叔,求求你帮傻姑说说好话,傻姑不要洗锅,傻姑不会洗锅......”

“哼!总是不会,那不是永远也会不了了?”还没等青路说话,黄药师就生气的驳道:“你若不刷这锅,那晚饭便没有你的份儿了!”

这一听,傻姑终于忍不桩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坐在小板凳上,用手背擦着眼泪,将脸抹的像个花猫似的,“爷爷欺负傻姑!爷爷总对傻姑这么凶......哇——”这声音聒噪刺耳,就像是敲响了大铜锣一样的让黄药师打心眼儿里觉得厌烦。他本想再斥责两句,但一看这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想到自己最喜爱的弟子被自己迁怒之下打折了腿,最终只能惨死在这屋子的密室里,只遗留下这一孤女,不免又悲从中来。

黄药师本就厌烦痴傻之人,若傻姑不是曲灵风的遗女,再加上为人本性可教,又如何会理会这样的一个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