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重新回到半截屋子的床上,睁开眼睛看着依旧一潭死水一般的四周,星辰苦笑道:“我的亲娘老子唉,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就算是要去找我是谁,也得告诉我个开头的方向吧!”

十六岁生日,多美好的日子,星辰却瞬间失去了一切,这个生日过的,真是不一般的壮烈。

星辰没有气力去吐槽,因为自己的肚子已经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表示了它极大的抗议,星辰这才想起来,它好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

“肚子兄,现在竟然只有你给我作伴说话了!”星辰自说自话的摸着了摸压根不存在的肚皮,肚子果然发出了咕叽的声音。星辰想了想秘术里的本事,却都不能来做饭食,周围什么吃的都没有,竟然连水都没有。一想到水,星辰的嗓子突然就感觉干燥的如同要冒出青烟一般。

“既然这里都已经不存在了,我也应该离开了。”星辰从床上翻身下来,念头一动,心能转物变出来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他一个人仍旧站在四目所及全是白茫茫的世界里头,他又开始犯愁:“这里这样子,我该如何从哪里离开,又要到哪里去呢?”正思虑着,耳边突然传来隆隆的巨响,右手边极远的地方仿佛出现了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仿佛要将那里劈开一个口子一般,不停的往下劈去。

那闪电一道强胜一道,白色的世界也开始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就连星辰脚下的地面也开始不平静了。

“既然站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去看看究竟。”星辰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念动了瞬间移动的咒语,来到了那闪电发生的近处,果然那些个闪电都对着一个黑洞劈来劈去,只是那个黑洞却仿佛能将这些闪电的能量吸收了一般,任凭无数道闪电劈进去,它就是不见任何变大的迹象。

星辰盯着源源不断的闪电在眼前劈进那黑洞里头,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莫非这个洞口其实是一个出口?或者说它连着别处,不然这闪电一道道劈下去,换成任何东西,早该成了一片焦土了!怎么就会一点损坏都没有?”

星辰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激动的站了起来,却不知道是哪里起了一阵无名的妖风,把星辰推了一把,他一个没有站稳,竟然朝着那个黑洞的方向跌落过去。星辰大惊,正要施展瞬间移动的咒语离开黑洞,不想一道闪电从天空中直直的朝着星辰的门面劈来。这道闪电又快又狠,若然被劈中,他估摸着自己就当真要变成一道青烟了。

说时迟那时快,星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起心动念,施展了心能转物之术,让这本来就要劈中自己的闪电变成了一个罩子,化敌为友,变成了自己的保护结界,这才躲开了接踵而至的闪电。闪电是躲开了,可自己却跌进了无尽的黑洞里,带着那闪电化作的结界不停的跌落。这跌落的时间久了,星辰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在做梦,这个黑洞得有多深,不然为何落了这么久,都没有跌倒底呢?

既来之则安之,星辰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苦苦的支撑着这个结界,可到底人是铁饭是钢,饿了一天,滴水未进的星辰终于双眼一花,看着护着自己的结界消失的同时昏了过去。

星辰虽然昏了,脑子里却还是清醒的,想他年方十六,英俊潇洒,竟然连个妹子的手都没有牵过就这样死了,不仅如此,他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说到底,竟然是个白活了十六年的冤大头,感受着自己不停跌落的同时,星辰又觉察到了方才那种深入每一个毛细胞的疼痛,痛到了无法思考,终于听到了一个声音:“你醒了?”

星辰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坐在一个纱幔围绕的香气芬芳的屋子里,睡在一张从来没有见过样式的床榻之上。眼前这一个人,不仅说话的声音温润如玉,长相也十分的好看,只是雌雄难辨,让星辰一时间拿不准该如何称呼,抱拳挣扎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尊称来,道:“这位义士,是你救了我吗?”

这人的眼中突然放出了异彩,道:“你竟然听得懂我说的古语!”他转过头去,不晓得用什么语言喊了句什么话,外头立刻就进来了两个侍女,她们两个进来就往星辰跟前笑眯眯的凑了上来,把星辰搞得脸红耳赤,使劲摆手道:“别过来,你们要做什么!”

那人见星辰这么防备,立刻又说了什么,那两个侍女又退了下去,他才对星辰说道:“这位壮士既然能从正义之神星昊的毁灭结界中存活下来,想必应该是一位能人异士。”

星辰一愣,他昨日才晓得自己是在一个结界里活着的,却不晓得是一个毁灭结界。他原本以为是有人为了保护自己,所以设立了结界,却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人是想用这方式了结自己,不想自己福大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那人看着星辰嘴角的一抹苦涩,明白了他此时定然心情不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淡淡的站起来,说道:“在下文玉,是这琅琺府邸的少主。我看这位壮士心虚不佳,便不多打扰,待你愿意言谈之时,对侍女说一声,我便再来看你,你先歇着吧。”

星辰一愣,还来不及道谢,感谢这文玉的救命之恩,他便已经走出了门去。与其说他是走出门去,不若说他是瞬间飘了过去,比之自己的那瞬间移动只能突兀出现与消失的功夫,却若行云流水一般,看的让人爽心悦目,难怪有本事把自己从那不知道什么劳什子地方给捞出来。

一想到云烟谷,星辰立刻想起了自己将来安身立命的本领所在,便是那一本秘术,赶紧往怀中一抹,果然什么都没有了,不由得大为生气。刚才他还以为这文玉是什么良善之辈,不想是个鸡鸣狗盗之徒,见着自己落难,竟然连自己傍身的唯一物什也捞了去,还什么少主,呸,分明就是个落井下石之徒。

星辰正愤愤不平,一位淡施粉黛,朱唇皓齿,目若明月的娇俏少女,身穿紫萝,手端着一碗不知道盛了什么东西的盘子,缓缓从门口走来。星辰原本气愤不已,此时看的如此美人对自己温柔笑着,那点儿怒气竟然也渐渐的淡了,不等这女子开口,自己竟然就已经开了口:“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子一愣,星辰立刻就后悔了。自己在这里不过是被他们少主捞回来的玩意儿,犹如那在街边捡到的阿猫阿狗,身无旁物,自己哪配问这美人的姓名,如此冒昧,也不晓得会不会被她误会自己轻薄无礼。

不想这女子却十分和善的开了口:“这位公子,小女名叫婀娜。这是我们家少主为您准备的仙草羹,对于内伤外伤都有十分疗效,还请公子服用。”

婀娜的声音好似那九天之上的仙乐,听得星辰全身都软了,就算这碗所谓的香草羹是那过口就要断肠的毒药,他便是喝了死了,也是值当了。星辰二话不说,端起那羹,一饮而尽,放下玉碗,这才对婀娜说道:“婀娜,谢谢你。”

婀娜听闻文玉交代,说这位落难的公子是待人颇有防备,原本她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劝说他喝下,不想他如此爽快,于是瞪大了眼睛,问道:“公子不怕有毒,就这么喝了?”。

“你,不会害我。”星辰咧开嘴笑了,说的十分笃定,让婀娜都人忍不住红了脸低下了头。

婀娜从懂事起都在琅琺府邸,从未离开过,她打小侍奉文玉,虽然文玉对待下人亲善和蔼,可都是若即若离,从来不对任何人露出一丝真心。星辰这样诚恳的话在她听来,仿佛星辰待她犹如知己一般,她那一颗十多年不曾颤动过的芳心,立刻抖了两抖。

星辰见婀娜脸红,自己的心也漏了一拍。虽然在云烟谷与活泼好动的小烟相处了十六年,可那丫头性子好似那水中的活鱼天上的乌鸦,说起话来,压根就停不下来,一没有婀娜的妙曼身姿,二无婀娜的温柔似水,三无婀娜的娇羞柔弱。再看婀娜,那份看起来就忍不住心疼的娇柔,星辰立刻在心里就笃定了,没错,小烟就是大葱,怎么吃怎么将就,而婀娜则是若不当心捧着,就能立刻摔在地上碎了的嫩豆腐。

“公子稍些,婀娜下去了,若然有事,您便唤我就是。”婀娜实在坑不住星辰这样热烈的眼神,红着脸,几乎是拿盘子当着自己的头出去的。

星辰傻笑着看着逃逸而去的婀娜,越发的觉得这婀娜便是自己喜欢的人,想一想,她既然是文玉的侍女,自己同文玉要来,也不会伤了文玉,只是自己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凭什么叫婀娜跟着自己走呢?再者,普天之下,他要因何立足,去往何方,做何事情,都是个未知数,怎么就想起女人这事儿了呢?太不靠谱了,想明白这个,星辰心中这点儿甜蜜又被苦涩代替,重新惆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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