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和爷爷都认为那人会对我下手,我哪儿敢一个人呆在家里,爷爷起身要走,我当即表示要跟着一起去。

爷爷想了想也就把我带上了,爷孙俩拿着手电筒紧跟着往大爷爷家去,应该是身上带了牛慧骨的原因,这一路上我一直感觉身后有人在看我们,但每次回头,却不见身后有人,就跟爷爷直说了,“爷爷,我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我们。”

爷爷也拿着手电筒往后照了照,四处看了眼,确实不见后面有人,就说道,“只管往前走,莫回头,有人叫你也别应。”

我嗯了声,紧跟着爷爷往前,到大爷爷家才刚走了一半,爷爷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因为紧跟着走得急,直接撞在了爷爷身上,爷爷则一把拉住了我,慌慌张张地说,“狗日的,这么快就来了,赶紧调头回去。”

我别过爷爷的身子往前看了眼,却不见前面有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掉头,但是看爷爷面色紧张,也知道前面有不寻常的东西,于是和爷爷掉头忙往回走。

只是才走几步,我和爷爷突然就动不了了,就好像身后拖了一座大山似的,无法动弹。

我扭过头去,却看见我和爷爷身后站了个熟悉的人,正是那天我在枇杷树下看见带走大爷爷的那个人,他跟上次一样,腰间别着一把伞和一把香,见我回头笑了笑,爷爷也回头看着他,面色有些惨白。

那个人面露笑意看着我和爷爷,脚下踩着的是我和爷爷的影子,上次柳承也用过这一招,农村人说影子就是人的魂,魂都被踩住了,肯定就动不了了。

“老人家,看见了钱也不捡么?”那个男人开口笑了笑说。

我往被踩住的影子前方看了看,在那里看见了两叠钱,并不是阴阳钱,而是真钱,每一叠钱上放着半个梨。

爷爷瞥了地上的钱一样,然后拧着眉头说,“老子不缺钱,你松不松脚?再不松开信不信老子打得你双脚蹦?”

那个人的意思是让爷爷去捡地上的钱,但爷爷却不去捡那钱,或许是因为什么禁忌。

那个人却丝毫不担心,也不松脚,依旧面挂笑容说道,“天赐不受,反受其咎,老人家你可是当过山神的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这两叠钱和这两瓣梨可是在城隍爷面前供奉过的,城隍爷赏赐给你们的,你敢不要么?”

我这才想起农村一则说法,说是在庙宇前碰到钱财,不管是多少都必须得捡起来,那是庙里神仙赏赐的,要是不捡的话,就会得罪庙里神仙,如果是财神爷赏赐的不捡,那就会再没财运。送子观音赏赐的钱财不要,那就再无子嗣。而城隍爷赏赐的钱财不要,那就会被勾魂问罪。

山深夜、土地爷管的都只是一个乡,而城隍爷管的是一个县,土地爷都可以勾人的魂,城隍爷当然也可以。

我在旁边对爷爷嘀咕着说,“就是他带走大爷爷的。”

爷爷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但那人始终不松脚,我和爷爷动都动不了,爷爷干脆直接问,“我们就一老老实实的庄稼人,到底是啥地方得罪了你,你明说,改天我去给你磕头认罪,没必要非要赶尽杀绝。”

那人呵呵一笑,“庄稼人?您自己信么?”他说着又从兜里取出了一颗白色的牙齿,拿给爷爷展示了下再说,“对了,刚才您儿子在孙文胜家门口摔了一跤,刚好摔掉了一颗牙齿,又刚好被我捡到了,要么你们俩把地上的钱捡了,再把梨吃了,这牙齿我就丢掉。要么我就拿这牙齿说事儿咯,您孙子还小,您不愿意看见他早夭吧?”

牙齿是骨,粘在肉上,牙齿跌落则代表骨肉分离,我爹的骨肉,意指的不就是我吗?

爷爷看着他手上的牙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松开脚,老子去捡。”

“这就对了。”他笑了笑,松开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