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感到自己的后背出了许多汗,进了电梯,随着电梯的缓缓降落,他的后背就有了凉意,心不由得的提了起来,自己说了钟鸣义那么多,会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再有组织会不会正确对待自己的谈话。虽然自己说的句句是实话,在自己的真实看法,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和不实之处,但这毕竟也是冒了一定的政治风险的。不过自己问心无愧,再有了,即便他把钟鸣义说得跟花儿似的,钟鸣义也不会拿他当近人,这是从他身上固有的烙印决定的,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江帆对王家栋的好感,掩饰也没用,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想到这里,他就坦然了,出了电梯,走出宾馆大楼,他四下看了一眼,院里,早就没了丁一的身影。

这次考察产生的效应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几天后,在一次常委会上,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唯有钟鸣义还没有到场。江帆问范卫东和白继学,“钟书记还没回来吗?”

范卫东摇摇头,白继学说:“早上走了后就没回来。”

江帆看了看表,心想,下午四点的常委会是钟鸣义要求召开的,因为眼下已经是十一初了,一年中还剩下最后两个月的时间,也是全年工作最赶紧的时候,无论是政府领导还是市委领导,这个时候是比较繁忙的时候。

昨天在书记会上,钟鸣义拿出了一个调整干部的初步方案,在这个方案中,依然体现了钟鸣义大胆使用干部的作风。下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镇长,居然出乎意料地任北城的党委书记,另外还有几个干部任免江帆都有看法,但是他没有表态,党管干部,从樊文良那时起,江帆就有自己的准则,但是对北城书记一职他还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他无意看了一眼王家栋,发现王家栋一只手不停地弹着杯盖,头却仰向天花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那一刻,他突然不想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北城经过这一段的折腾,已经是千疮百孔,显然那个镇长不能胜任,如果让林岩顶上来,又明显资历尚浅,钟鸣义也未必同意。所以他也选择了沉默。

狄贵和却说:“这个同志连基层党务工作经验都没有,直接就调到北城当书记是不是欠点火候?”

哪知钟鸣义反驳道:“对于年轻有为的干部,我们就是要大胆使用,经验都是在工作中摸索来的,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当书记的料。”

钟鸣义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狄贵和的不同意见他就更听不进去了,他见江帆和王家栋都没有表态,又说:“明天上午召开常委会,我们上会通一下吧。”

既然是他提议召开的常委会,他自己怎么忘记了?江帆看了一眼全场,所有的座位上都坐着人,唯独钟鸣义的座位上是空的。

今天上午召开常委会的通知,在昨天下午就都通知到了各个常委本人,但是钟鸣义一早就接到锦安市委的通知,要他立刻赶到锦安参加紧急会议。钟鸣义临走的时候,把常委会改在了下午四点。钟鸣义不会自己忘了开会的时间吧?想到这里,江帆又看了一下表。

范卫东说:“再等几分钟,钟书记一向守时。”

江帆点点头,他们只能等他,因为研究人事问题的会议是他提议召开的,必须要等他,况且,方案在他那里。

又过了十分钟,江帆看了一眼白继学,白继学说:“我给小康打个电话。”说着,就出去了,一会就进来了,他说:“小康倒是打通了,不过他说还回不去,钟书记进了常委楼后还没有出来。我又给钟书记打了个电话,他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