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军笑了,说道:“我看出来了,徐颖一天不上直播,您老就会一天不停地来找我茬。”

郎法迁一听,立刻立起眉毛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来的勤就是因为这事吗?我之所以来这里勤了一些,还不是因为你们总是接二连三地出错?领导怪罪下来,哪会儿不是我给你们顶着?不是我去给你们擦屁股?”

汪军笑了,赶紧拱手抱拳,说道:“对不起,惹您老生气了。电视台有事您顶着也是应该的,谁让您是领导呢?何况,还是从电视台出去的领导,这样,下周二就让徐颖上,但要先看看,如果不行的话,或者观众反应强烈的话,就得拿下,到时谁说都不行了,要不我这个台长就让位,您来兼着也行,蔡部长来兼着也行。”

郎法迁知道,情深容易送神难,徐颖一旦上了直播,就拿不下来了,汪军也只是说说硬话而已,他说:“唉,有什么办法,为了这事蔡部长问了两次了,行不行的你总得让徐颖试试啊,你连让人家试都不试,到时领导问起来我都没得说。”

汪军说:“徐颖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当初主持人大奖赛的时候,那个名次明显就是照顾她的,刚经过半年的实习就要上直播,我的确不想拿节目开玩笑,不过既然如此,她试试也行,但是字幕不能打‘主持人’,要打‘见习主持人’。”

郎法迁说:“技术上的事随你们便,只有她上了直播,我才好交代,不然哪天蔡部长亲自跟你说的时候,你、我就被动多了。”

就这样,汪军这个一向以业务为第一要素而著称的人,这次也向“关系”做出了让步。

丁一在休息室喝了一杯水后,感到了肚子有些空空的,但是她不想吃,她站了起来,跟洪伟说道:“咱们去看看这期节目剪辑后的效果吧。”

洪伟说:“呆会吧,说不定朗局还没走,我可不想看他那张脸。”

丁一笑了,说道:“你可能跟他接触的少,其实,他是一个很护犊子的人,也许,我刚才打愣的确很明显,他是干业务出身的领导,对节目质量和文字要求当然会严格。”

洪伟听丁一这么说,就说道:“我跟他接触的少?别忘了,我比你来得早,而且你中间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请假,要说了解,我比你了解他,我敢保证,如果他今晚没有喝酒,就是挨了领导的批评了,不然不会这么不高兴,连你都敢说,所以,我还是不去了。”

丁一笑了,说道:“那好,我去。”

丁一说着,就重新来到导播室,制作人员正在剪辑刚刚直播完的新闻,郎法迁和汪军已经不在这里了。丁一坐在制作人员旁边,问道:“把剪辑到的地方也就是我打愣的地方调出来我看看。”

制作人员就将刚才直播的原带回映了一遍,丁一果然发现自己有两处反应滞后的地方,根本不像汪军说得“不明显”,而是非常明显。她尴尬得脸红了,对自己的表现非常失望,没有看完就离开了。

直播节目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法当时进行修正,所以,遗憾是无法弥补的,丁一为自己不专心而感到羞愧。

九点整,丁一走出单位大门,她几乎忘了江帆说来接她的话了,因为,江帆有段时间没在晚上接她了,所以,她也就没有指望他来接。

她出来的时候,台长汪军的车还在,估计郎法迁没有走,他们还在办公室里说事。

她刚在门口站定,正在张望是否有出租车过来,这时,从左侧射过来两束汽车光,丁一猛然意识到是江帆。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江帆开着车,徐徐地驶了过来。到她跟前,车门从里面推开。丁一犹豫了一下,就上了车。

车里有一种久违了的温暖,丁一长出了一口气。

江帆说道:“冷吗?”

丁一目视前方,说道:“还行。”

随后,就陷入了沉默。

江帆说:“今天直播是不是不在状态?”

显然,江帆是看了第一次直播的新闻节目,不知为什么,江帆这句话显然把丁一的眼泪招惹出来,她的嗓子处有些酸胀,但她还是强行压下自己流泪的冲动,说道:“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