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今天来,就是要带你重归北夷。”特木尔单膝跪在纪光耀面前,以对待国君的礼节对他行了一个礼。

纪光耀下意识上前扶起特木尔,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我,我……我不会随你回去。就算我是北夷人,但是……我自小在这里长大,把北夷当做毁我河山的敌邦,我如何能与北夷为伍?”

“世子!”特木尔无比震惊,瞪大眼睛盯着陌生的世子。

纪光耀继续说:“当我看到凤凰军大败的惨况,我便在心中立誓要杀北夷为我军报仇,如今你竟然让我回到北夷,让我与那些用卑鄙的伎俩杀害我军的敌人庆功……我做不到!”

“世子。凤凰才是毁我北夷河山的敌邦,你的父亲、母后,所有的姊妹兄弟全都死于凤凰军之手!这二十年你不仅认贼作父,而且连自己的血脉都要否认吗!”

“我……”纪光耀无言以对。望着特木尔悲愤的目光,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瑾突然开口,淡定地在纪光耀耳边说道:“光耀,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韩瑾与纪光耀单独来到屋外的院子里。

纪府所有的下人都已被遣散,偌大的府邸显得无比空旷、冷清。院子里种了几株芍药,如今刚刚开花,是慕容真生前的最爱。

纪光耀看到这些美丽的花朵,想到死去的母亲,心情变得格外沉重。

“你想说什么?”纪光耀率先开口,声音无比压抑。

韩瑾四处望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压低声音道:“光耀,我明白你知道自己身世后的痛苦心情。无论你想继续当纪家二少爷,还是去当北夷世子,都无法改变你是纪光耀的这一事实。无论你体内流着谁的血,你就是你,不是一个象征,也不是一个傀儡。”

纪光耀轻轻点头,痛苦地笑了一下说:“我明白。我不会迷失自我,你不要担心。”

“不会迷失就好。既然不会迷失,你不如暂且回到北夷军中。”

“回到北夷?”纪光耀微露惊讶之色。他还以为韩瑾想要安慰自己,但现在看来,韩瑾话中有话。

韩瑾道:“你回到北夷,一来查明藏虫卵的真凶,为大夫人伸冤;二来,还可以促成和谈,不伤一兵一卒就令北夷与凤凰王朝和解。难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和解?”纪光耀茅塞顿开,愁眉不展的表情突然亮了起来。“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如果北夷军还认你这个世子,你便劝他们退兵,这样临江城便不用遭受屠戮之苦。我真希望你可以顺利继承王位,君临北夷。有你这样一个在凤凰生活了二十年,对凤凰一草一木深有感情的人登基即位,天下和平,指日可待。就算有人不服你这个突然现身的世子,但是你回到北夷之后,从他们内部着手,必定更容易查出藏虫卵、逼死大夫人的真凶。就算当不成皇帝,也可以帮大夫人报仇。从这两点考虑,与其逃难,还不如随特木尔返回北夷。”

听了韩瑾的一席话后,纪光耀彻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