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了就只许葛相在我的身边安插奸细,就不许我在他们的身边发插眼线了!”

白叶灵无语。这个男人……!

一场看似要闹得很大的风波没有想到居然以这种发展迅速完结,葛相和葛将军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杀出重围。不过令白叶灵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白恩祺。在葛相和葛将军他们杀出生围的时候,却在人群当中丢失了白恩祺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始终让白叶灵觉得有些不安。

“在想什么?”宇文慕廉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望了宇文慕廉一眼,又继续低着头。宇文慕廉以她想象不到的速度接收了军队,并且以粮草为由,退兵五十里。

“好既然如此,明日我们就去求和。”宇文慕廉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叶灵惊讶地望着宇文慕廉。求和?刚刚在她发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帐内的将领迅速离开,宇文慕廉笑眯眯地走到她的面前,然后将一封书信递给她。她接过来扫了一眼,立刻知道这是一封求和信。

“给我做什么?”

“我想了一下,能替我做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

白叶灵沉默了。这段日子,虽然并不能说是万事如意,但跟着宇文慕廉胡闹,总算是将一些不该想起、不想想起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去面对纪祈安。

“如果我不去呢?”

“那我就亲自送过去,至于是不是会被纪祈安扣押,甚至是杀了,我就不敢说了。”宇文慕廉望着皱着眉头沉思的白叶灵笑着。

白叶灵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她很明白这个男人的哑语。他的意思是说他若是被抓,她也一样要去见纪祈安,因为现在只有他才会给她配能暂时压制七日欢的解药。

***

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宁州城的城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晃来晃去,突然见她丢了什么上城楼,然后就那么轻易地登上城楼,闪身进了城。

进城之后,白叶灵驾轻就熟地摸进纪祈安的帅府,静静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半天没有动。

门里的灯还亮着,显然是纪祈安还没有睡,她不知道自己是该进去,还是该转身就走。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对面的门迅速的打开,一个白叶灵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居然就笔直地朝着她走了过来,笔直地站到了她的面前。

“司马昊晨?”她惊呼了一声。

司马昊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身后紧闭的门一眼,拉着她往帅府里的花园跑去。一直跑到花园里的亭子里,他才松了手,就着根本就没有的月光仔细地端祥了她半天,才幽幽地开口。

“这些天,你过得好吗?”

面对司马昊晨的时候,白叶灵格外的手足无措。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个男人说什么,好像不管怎么说,最终都会伤害这个男人,而因为真正的白叶灵的原因,她并不想伤害这个男人。

想了又想,她缓缓地走到亭子的栏杆处,望着亭子外在黑暗中摇晃着,一点美感也没有的花花草草。

“你喜欢白叶灵吗?”问出这句话后,白叶灵顿了顿,又接着补充,“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当初的白叶灵。”

“喜欢。”司马昊晨静静地望着她。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提亲?”白叶灵再问。明明是他先遇到白叶灵的,为什么会让白叶灵死?她现在问这个问题并不是想责怪他,只是有些话不能不说明白。

“我没有想过你会出事,我更没有想到你是白家的小姐。白家,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除了白紫嫣以外的小姐。”司马昊晨回答。这是实话,因为不管任何事情看到最后都只会陡留悲伤而已,所以他不想看、不喜欢看。而他唯一一次想看的便是她的命运,可是却看不清。他习惯了去看,所以忘记了去打听。如果那个时候他有去打听的话……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一直想着总有一天她会对自己说出自己的身世?如果他不是那么地喜欢顺其自然地话,如果他不是那么地喜欢等待的话。

“我没有机会了吗?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白叶灵又沉默了。她在思考着该怎么说才能把话说明白。

“白叶灵说她到死都喜欢你。”

司马昊晨有些意外地望着她,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但我不是白叶灵。你该知道的,当初纪祈衍曾经怀疑过我不是白叶灵,甚至还用各种手段验我,最后却是国师大人你帮我圆的谎。”

司马昊晨皱紧了眉头。如果是别人,他不敢说他一定认得出来,但是她的话,只要一眼他就可以肯定。她就是白叶灵,她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非说她是别人?

“国师大人,你看不见白叶灵,也许是因为她与你有关,但是你看不见我的命运却不是这样。你看不见我的命运,那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里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命运。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那你是什么人?”

“借尸还魂,你有听说过吗?”白叶灵朝着司马昊晨咧了咧嘴角。宇文昊晨既然可以看得到别人的命运,自然也就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当然也会相信灵魂。他能看到事物的未来命运,本身就是一种极不合理的事实。

果然,司马昊晨只惊讶了一会儿便冷静了下来。

“那真正的白叶灵呢?”他问。

“死了。”

死了?司马昊晨再一次地抬头望着白叶灵,眼中的神色却很复杂。

死了吗?

呵呵。这算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吗?

明明她还活着,却要他接受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缓缓地转身。

“国师大人,关于我的身份,还请帮我隐瞒。”

“我为什么要帮你?”司马昊晨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死气。白叶灵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无意伤害这个男人的,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将他伤得最重。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司马昊晨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就觉得心里哽得慌。

“我虽然不是白叶灵,可是这具身体却是她的。”

司马昊晨的表情僵硬了一会,突然勾起嘴角柔柔地笑着,什么话也没有说地离开。

望着司成昊晨离开,白叶灵叹了一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原来如此。”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陡然响起。

白叶灵吃了一惊,刚想要逃走,手臂已经被一股大力扯住,整个人往后倒,然后嘴唇就在黑暗中被另一张温热的唇堵住。

她刚要挣扎,突然感觉到了这片唇的熟悉,慢慢地放弃了挣扎,任由那片唇在自己的口中欲取欲求。

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三分钟,直到白叶灵透不过气来,纪祈安才缓缓地放开她。

“你欠本王一个解释。”

“我没有杀皇后。”白叶灵垂着头,不想看他。只要一想到他,心中便隐隐做疼。

纪祈安静静地望着她,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突然伸手将她抱起,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回到卧室,他吩咐侍卫打了一盆洗澡水,然后轻轻地抱着她走向澡盆。

白叶灵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幸好她还算清醒,还没有忘记她来这里见纪祈安是为什么,立刻拿出那封求和信,将它递到纪祈安的面前。

看到那封信的瞬间,纪祈安整个人都僵硬了。她来原来不是已经原谅了他,而是来送这封信的。

他阴沉着脸,接过信,随手甩到桌上,抱着她继续朝澡盆走过去。

将她放进澡盆,他小心地剥离她的衣裳,然后在她的肌肤上一寸一寸地吻着。

“说,你既然不是白叶灵,既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为什么会那样对我?”

白叶灵只觉得现在的纪祈安很可怕,远比盛怒中的时候更加地可怕。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他。

“啊!”

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一阵疼痛,她才知道纪祈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吻着吻着,就在她的肩头咬了一口。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纪祈安的语气更加地温柔,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地灿烂,让人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白叶灵继续没默着。

“说,廖宇是谁?”

白叶灵愣了,她没有想过自己会从纪祈安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应该没有告诉过纪祈安关于廖宇的事情。

纪祈安看着她的表情,只是温柔地伸出手指,用指腹温柔地替她擦着脸。

“有一次,你跟我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喊过这个名字。”

白叶灵愣了。她不刻得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喊过廖宇。不过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我是一个杀手。”她说。

纪祈安突然收回手,搬了一张椅子坐到她的面前,用一种特别冷静的眼神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云。

“把我抚养长大的并不是我的父母,而是廖宇。他虽然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却从拣到我开始,就一直养育着我,教会我所有的技巧。所以在我的眼中,他就是我的一切。”

说到这里,她又抬头望了一下纪祈安,见纪祈安仍然没有反应,她又继续说道:“可是有一天,我知道我有父母,原来我不是孤儿,我只是跟父母走散了。父母打算接我回去,廖宇却不想让我退出杀手这个行业,于是我们吵架了。有一天,我按照约定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我的父母都死了,死得干脆利落。”

“他们是被那个廖宇杀了?”纪祈安终于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我当时也跟你一样以为是这样,所以我杀了廖宇。”白叶灵怔怔地望着纪祈安。

看到白叶灵的表情,纪祈安皱了皱眉。

“难道不是?”

“我杀了他之后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火狐搞的鬼,我错怪了他。”她闭上眼睛回答。在回答纪祈安的问题的时候,她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亲手错杀自己所爱之人的现场,仿佛又看到廖宇笑着安慰她别哭,笑着对她说他没有杀她的父母,笑着对她说他爱她……

她原本是真的可以很幸福的,可是她却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

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臂抱着自己,她的情绪才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睁开眼。她一睁开眼,就被纪祈安用温热的唇堵上。当这个长而缠绵的吻结束以后,纪祈安再一次地推开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肩。

“后来呢?”

“后来我跟火狐同归于尽了。我以为我会在黄泉路上追上廖宇,却没有想到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你。那个时候,你一直吻着廖宇亲手替我纹上的玫瑰花,我以为是上天怕我一个人寂寞,再给了我一次机会。可是你却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就那样离开了。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嫁给你之后。”白叶灵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了。接下来的事情即使不说,两个人也都明白。

纪祈安沉默着,就连搭在白叶灵肩上的手都一动也没有动,直到将近一刻钟之后,他才平静地站起身,拉起白叶灵,替她擦干净身子。

“好好休息吧。”

丢下这句话,纪祈安迅速地将她抱到床上,再迅速地离开房音。

“安王爷,真是好雅兴啊。”宇文慕廉略带笑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纪祈安只朝着屋顶上的宇文慕廉看了一眼,又继续喝着酒,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反正在这种没有什么月光的夜晚,看什么都一样。

“王爷,春宵难渡,怎么一个人独自喝闷酒?要不要本王陪你喝几杯?”宇文慕廉说着,整个人突然飞身下来,坐到了纪祈安的旁边。

“你知道白叶灵的身份了?所以才特地让她来送求和信?”

“你说的是哪一个身份?”宇文慕廉慢慢地荡着手中的酒杯,眼睛望着杯中透明的酒水问。

纪祈安瞟了他一眼。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哪个身份。”

“啊,如果是说她杀手的那个身份的话,我知道。另一个身份,我也知道,所以我才让她来求和。”

“另一个什么身份?”

“南炽国的公主的身份。”

纪祈安“刷”地一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