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夫差再看智氏所部的装备,真心认为智氏非常富有。

夫差更知道富有跟善战是两回事,齐国和宋国也很富有,但是这两个国家的军队比不上晋军。

曾经的吴国一穷二白,当下不也是区域霸主之一吗?

基于吴国从艰难中迈步前行才有了今日的辉煌,夫差并不恐惧敌国多少富有,心中对晋国的忌惮跟财富无关,纯粹是晋人真的很善战。

胥门巢过来汇报,道:“禀大王,南面敌军攻势极强,已杀进我军前营;西面敌军亦攻,观之战力尔尔。”

南面的晋军来自魏氏,而魏氏的能打早就很出名。

西面的晋军是狐氏,他们虽然是晋国的卿位家族,战斗力估计跟鲁军是一个档次?

也就是说,狐氏顶着晋国卿位家族的排面,单挑齐军、郑军、宋军不一定能打赢,面对吴军的胜算就更低了。

魏氏和狐氏也有弓箭手,只是他们携带的箭失数量绝对没有智氏多,箭失储备量更是跟智氏没得比,开战前会射几轮箭雨,很快就会与吴军进入到白刃战。

其实胥门巢就一个意思,建议夫差从西面突围。

夫差没有理会胥门巢,是那种完全没有回应,也不破口大骂胆小鬼,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正前方的晋军。

吴国当然想要挑战晋国,再名正言顺地获得霸主的地位。两国的军队之前并没有展开过正面较量,今天的交战则不存在什么公平。

夫差清楚什么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吴国经常逮住便宜就占,其余人可以追求公平,作为君主可别那么天真。

一旦作为君主的夫差出口埋怨晋军趁火打劫什么的,显得自己没用的同时,还会灭掉麾下的心志,给予不利的局面造成一种雪上加霜的负面效果。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胥门巢行礼退下。

胥门巢知道夫差可以没有回应,自己却是不能没有准备,下去之后找到展如,述说当前的战况,又说道:“我等身为臣子,不可使大王陷入险境。西面晋军乃是狐氏,观之战力不堪,我二人可先攻之,得待来日突围。”

展如知道哪怕夫差在东面战场实地指挥,己方在东面还是遭到了智氏所部的全方位压制。

那是吴军顶着一波又一波箭雨难以维持阵型,发动冲锋的部队先迎着箭雨造成的死伤,冲上去却是被一种没有见过的兵种挡住,一再试图冲上去,一次次不是被原地消灭,便是被逆推了回来。

这里固然有智氏所部很强的关系,更多的是吴军早就疲惫,尤其吴军仓促之间迎战,遭到堵在营寨没有施展空间,无法发挥出吴军更加擅长的运动战优势。

吴军真的很擅长打运动战,地形越复杂打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这点跟吴人大多生活在山地与林区有关,简直就是天生适合打山地战的兵源。

刚刚知道魏驹已经率部杀进吴军营寨的智瑶没有感到意外。

魏氏本来就很擅长在平原作战,硬顶着敌军强攻更是他们的拿手绝活,别提夫差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东面,导致对其它方向有些忽视了。

“攻打营寨不会在一天之内分出胜负,只能像剥洋葱那样一层层攻克敌军的营区,过程中还要小心别太过深入……”智瑶觉得自己不用特别叮嘱魏驹,以魏氏擅长打攻坚战的家族风格,应该是懂那些道理的。

智瑶转头看向刚回来不久的智徐吾,问道:“吴军可有出营与狐氏交战?”

相对于其他卿位家族,狐氏战斗力偏弱这个事实,没有道理智瑶不清楚的。

智徐吾答道:“营外得见吴上军、右军将旗。”

那就是吴军已经发现了晋军三面包夹的弱点,不能向北转进免得越陷越深,盯上了三支晋军中战斗力最弱的狐氏了。

智徐吾不解地问道:“宗子既知吴军必攻狐氏谋求突围,为何……,为何仍使狐氏独当一面?”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啊!

智瑶不介意教自己人聪明,说道:“敌军留于营中,我军层层攻打必然死伤甚重,如敌军突围便是予我可乘之机。再则言,我部出现于此,‘艾陵’齐人如何不知‘谭’地已失?此战,我之敌非独有吴军,齐军是敌非友也。”

其他人或许会觉得齐军哪怕是从“艾陵”出来也是攻打吴军,从来不吝啬猜测他人险恶的智瑶才不会那么天真。

智瑶对吴军从西面突围,包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的齐军,不可能没有相关的预设方桉。

智徐吾明显就是没反应过来的人之一,一听之下有点傻眼,尤其是没有多久接到汇报,说是“艾陵”的齐军果然出城,并且是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那么,齐军到底会不会像智瑶所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