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田乞确实不得不动手,再不动手就要演变成中行寅帮齐君阳生说服智氏,玩一手借外力除掉国贼的操作了。

智氏首次攻打齐国就是用讨伐田氏的名义,后来则是变成了一笔湖涂账。

对于智氏来说,甭管什么都只是一个出师有名的借口,齐国的好多人却不是那么看的。

田氏弄权是事实,尤其在齐国公族看来,田乞竟然以外姓的身份获得正卿的位置,仅仅这一点在齐国公族看来就属于乱臣贼子,更别说在田乞的主政下,齐国屡屡出现丧权辱国的事了。

这么说吧,不提智氏一再侵占齐国的城邑,仅是齐国跟吴国打了一场“夷陵之战”却大败亏输,执政要不要下台?

齐国没有败军杀将的传统,国家一再出现不利情况,执政怎么都要承担起相应责任,自尊心强一些的人早该自杀谢罪了。

然而,田乞非但没有下台,还趁着国家一再战败剪除异己。这样的人,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所以,田乞真的应该害怕齐君阳生借中行寅跟智氏形成沟通,哪怕是暂时出卖齐国的利益,除掉田氏就不存在困难了。

上面那个不是齐君阳生自己的想法,他就是纯粹要真正掌权而已。

有那些想的是齐国的公族,他们也真的联系上了智氏。

司马穰苴这一次来到一点都不想进入的“新田”,主要就是事情真的太大了!

话说,好些名气很大的人都不想到“新田”来,他们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孔子不想到“新田”是觉得没有一个贤人,并且觉得天下龌蹉事让“新田”占了其中的一半。

其余人呢?他们有的因为“曲沃代翼”的因素,再来就是“新田”这个地方带给好多列国屈辱了。

“齐公族合我讨逆?”智瑶脸色看上去很懵逼,内心则是在狂喜。

国家权力落到了外姓手里?这个人还是晏婴提过的天生反骨,也就是齐国公族无能才会让事态走到今天这一步,早期的郑国在子产的支持下是公族全面剪除有崛起之势的外姓贵族。

司马穰苴说道:“主事之人乃是阚止。”

这人是谁?智瑶之前还真没有注意到。

阚止是姜姓阚氏,看起来就是齐国公族的一支,不带公子或公孙前缀,又说明跟当代齐君的血缘关系有点远了。

“宗子,此次齐国使节便是阚止。我闻公子壬已有任阚止为‘右卿’之意。”司马穰苴补了一句。

用后面的说法,其实就是右丞相。

等于说,公子壬还没有正式继位就要分了田乞的权力。

智瑶有些话不好明说。

现在并不是智氏灭掉齐国的好时机,哪怕是能够一次灭掉,还是会搞那种缓步蚕食的操作。

原因?智氏近些年扩张的速度有些快,没有将那些扩张消化再有产出,占领了等于是一种负担。

最为现实的是,齐国的人口到底有多少很难有精确的数字,怎么都有个一百七八十万的人吧?

智氏吞并掉中山国之后,林林总总各种身份加起来也就一百八十万或一百九十万人,刚刚吞并了有三四十万人口的卫国,没有来得及消化又要去吞并有一百八十万人口左右的齐国,疯了吗?

“阚止乃是成事之人?”智瑶问道。

司马穰苴就实说道:“其人或有谋略?然,胆气略小,难以成事也。”

智瑶觉得也是。

如果这个叫阚止的人真的牛逼,田氏就会在田乞这一代人完蛋,哪来的田氏代齐。

既然司马穰苴料定阚止无法铲除田乞,又或者说这一代的齐国公族根本斗不过田氏,一下子就让智瑶一些话可以讲了。

还是那个观点,智氏要灭齐国之前,齐国必需先发生篡国的事情,到时候智氏再灭掉篡国者,不止名份上有说头,齐人的抵抗意识也不会那么强。

司马穰苴是玩战略的人,才不会觉得智瑶的谋划阴险,反而觉得那么操作简直是再睿智不过了。

“今时今日,众家尚不得知我家攻克‘晋阳’一事。‘晋阳’孤悬在北,沿途亦被我家切断,可以此为由行诸多事宜。”智瑶给了一个大方向。

司马穰苴懂了。

无非就是智氏假意答应阚止会相助,其间从齐国获得“谭”的主权,乃至于连济水上游的主权都拿到手。

地盘上的好处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让齐国内乱爆发,再搞一些让田氏有进无退的操作。

这种有挑战性的任务让司马穰苴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