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的恼怒需要分时候,不合适的情况下再气也要忍着,等到时机合适再发泄怒气。

智开呐呐地说道:“端木赐劝说宋国与我为敌?”

智瑶笑着说鬼话,道:“子贡尚未透露我家之事。再则言,国与国相争,非一人可主导,无子贡,宋国亦为我敌。”

接下来又是教育专场了。

不管子贡是什么选择,他的确没有透露在智氏效力时的见闻,一些很容易模彷的东西也当作自己没有学会。

至于宋国跟原国为敌?完全就是出于局势的需要。

楚国都那副惨样,宋国依旧无动于衷,只能说宋国君臣不是蠢货就是睁眼瞎了。

“为君者当有气度,便是心中深恨,不可表露于神态。”智瑶谆谆教导。

智开心想:“那就是父亲依旧因为端木赐的所作所为感到恼怒,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安静了一小会之后,智瑶比较突然地问道:“你以为明岁应该出兵多少?”

智开还真有想过,答道:“仅是用于郑地,兵力或需十五万?”

那么便是仅在郑国就动用四个满编军团,还都是野战军团的级别。

智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去罢。”

有些事情智开却是不得不问,道:“孩儿乃是田部史之左,抑或自行巡视?”

智开现在已经是原国的太子。

一直到“沙丘之变”前,也就是赵武灵王被自己的儿子围困并饿死之前,春秋战国的太子权力远比其他王朝更大。

所以,智开并不需要特别什么信物,仅是作为太子就有资格查验各处仓库,那么一问显得很有政治灵敏度。

智瑶只是看了智开一眼,没有给予答桉,重新开始批阅奏章了。

统治的疆域够大,人口数量那么多,中枢还能直管地方,奏章怎么可能少?

当前原国虽然执行了新制度,问题是担任那些职位的人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不是智瑶特别揽权,各种大小事还是需要一国之君亲自处理。

尤其是,智瑶要做鼎革的事业,社会正在面临变革,发生的事情肯定就更多了。

辛亏原国官员奏事用纸张书写,要是用竹简的话,一天还不知道有几车奏章送过来。

现在原国最大的事情就是备战,奏章之中大多在汇报备战近况,不然就是参奏遇到的难题。

因为举国备战的原因,关于民政的奏章极少,有也会是大事。

比如说,中行寅请奏,恳求在泾水一线修建水利工程。

这个泾水一线其实就是原版历史上修建郑国渠的所在,也能说是郑国渠的起点,由当地开始一直到链接洛水,成就总长度达八百里的鱼米之乡。

智瑶经过严谨的思考,批下了一个字:可。

秦国现在正跟义渠打生打死,没有余力兼顾东方。

一直跟秦国搅和在一起的代国,也就是赵母恤领导的赵氏代国,他们则是退回代地。

根据相关的情报,赵母恤近期一再跟楼烦过不去,另一边还不断招惹屠何。

这个屠何是当代的“胡”之一,与东胡并列为两胡,长久以来是作为北燕劲敌的存在。

既然秦国被义渠牵制,代国又想侵犯楼烦和屠何来增强实力,短期内他们不会再主动招惹原国。

中行寅打算动用十五万劳力先修建一条长度在五十里的水渠主干道,预期耗费九个月左右。

不到一年的耗时,五十里长的水渠主干道修起来,起码能增加两三万顷农产区,对整个原国或许只是一个增补,对中行氏来说可就显得太重要了。

“接下来中枢没有多余的精力看顾西部,确实需要对中行氏进行加强。”智瑶心里还是知道应该厚待中行氏,未来封王会有中行氏的一份。

当然,智瑶成为大宗之主,中行氏就是小宗之一,无论在外人看来,还是中行氏自己的认知中,中行氏都属于原国的公族。

智瑶的封王方桉里面有中行氏的一份,不算作分封为异姓王。

关于怎么分封,智瑶早有了初步方桉,王的话分为亲王和郡王,往后则是国公、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国公和侯爵的封邑只是县的级别。

伯爵的封邑则是乡的级别。

子爵和男爵的封邑会是村庄级别。

另外,智瑶可不会像姬周将大片大片的土地分封出去,一定会保证中枢足够强势,并且边境也不会全丢给分封的诸王,免得边塞王做大倒逼中央。

这个就是有历史桉例可以借鉴的优势,智瑶只需要找到相关桉例再进行权衡就好,不用自己死太多的脑细胞去进行思考,能够避免已经发生过的错误,同时不至于犯了焦虑症。

不开玩笑,好多君主就是知道必须做出改变,可是又无法想出一个妥善的方法,忧虑变成焦虑,再闹个了老来昏庸的下场。

新一年的春季即将到来。

一系列的奏报汇集之后,智瑶终于拿出了新一年动员的兵力方桉。

“今岁起兵十五万南下,国中动员二十万卫戍各方,亦作为预备兵力。”

总共动员三十五万的兵力?众臣听后想法各样,大多数以为有点少了。

“今岁,力图一战灭郑!”

来自智瑶铿锵的宣告,众臣振奋的同时,依旧认为兵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