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市的夏天很快就要到了,天气一日日炎热起来,卓菁菁和薛凝也迈入了大四的尾声,正准备拍毕业照领毕业证,不过因为之后的几年还要在和平大学度过,她们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离愁。

周一帆已经在顾朗的安排下提前住进了研究生宿舍,因为室友还没有来,得以一个人享受一间屋,十分舒坦,而自从他来了以后,卓菁菁和薛凝就再也不用担心苦力的问题了。

事实上这个男孩子包揽了所有的苦力和清洁工作,大热天的无怨无悔在外面买东西打印资料,他的话不多,但是老实肯干,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

外面的阳光愈发猛烈,教室里的空调呼呼工作,可是依旧让人觉得闷热极了。

宿舍里没有空调,所以绝大部分的学生都涌在教室里免费吹空调,但是大部分的人都不在学习,而是在谈恋爱刷手机看小说,明薇也不例外。

从南极回来没多久就碰上这么热的天,实在是有让人回去的冲动,往常她到那么炎热的季节都会选择去避暑,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让她倦怠着不想远行。

明薇打了个哈欠,正在听一个教授讲历史课,这位女教授专门研究武则天,写了好几本著作不说,之前大热的关于武则天的电视剧也是请她作为顾问,但是说实在的,天气太热太闷,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

所以她趁着上厕所的机会,直接逃课去了医学院的解剖楼,一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阴森幽冷之气扑面而来。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快步往顾朗常去的地下室走去,里面只有一盏惨白的白炽灯,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手术刀,对着一具尸体比划来比划去,明薇囧了囧,推开门:“你们怎么又在解剖尸体啊?”

“你不觉得很刺激,很好玩吗?”薛凝已经和她很熟悉,渐渐暴露了自己与众不同的狂热与喜好,她是所有人里最爱解剖尸体的一个,因此选修了不少和法医相关的课程。

明薇没精打采地拖了把椅子坐下:“有什么好玩的,如果是外星人的身体我还有点兴趣。”

“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人体里隐藏着无数的奥秘。”薛凝兴奋地眨了眨眼睛,“人一直在探索外面的世界,但是对自己的了解却并不多。”

顾朗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想法和我以前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他当初选择学医,并不是怀着多少救死扶伤的崇高情怀,而是觉得人类本身实在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越是探寻,越是觉得自己所知甚少,曾有一度为此着迷。

“哎,你可别学你老师,他发起疯来真的像是魔怔了。”明薇记得顾朗最狂热的时候,她想过把一盆黑狗血淋到他头上看看有没有效果,“和鬼上身似的。”

“有这种事情吗?”顾朗把尸体被切开的伤口缝合好,从容道,“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去街心公园里说要等外星人把她接走。”

明薇讪讪一笑,这是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的行为,大半夜的从家里跑出去,说刚刚在天空看到了不明飞行物,她要去找外星人带她去做星际旅行。

“好了。”他脱下手套,“马上要周末了,考不考虑出海?”

明薇想了一秒钟:“行。”她又抱怨,“什么时候你辞职不干了,我们自己去环游世界,去极乐之地,泛舟湖上,不理俗世算了。”

顾朗想了片刻,摇了摇头,笑道:“入江湖容易,退江湖难,而且你在一个地方,哪里定的下来?”

“去玩总是可以的,听说那里有最美的湖,就住在水上的房子里,随波沉浮,浪迹天涯。”她兴致勃勃提议,“那不是挺好的。”

顾朗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的话,时间总是会有的。”

明薇的眉角眼梢都扬起欢喜之意,令她的面庞焕发出异样的光彩,顾朗微微笑了笑,就听见旁边的卓菁菁笑着说道:“听起来像是蜜月旅行。”

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用“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卓菁菁,害得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明薇动了动嘴角,她总觉得耳垂微微有点发烫,莫名窘迫起来,所以她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那就说定了,明天一早吧,你们来不来?”

从前出海都是只有她和顾朗两个人,可以随心所欲说一些话,也可以什么都不说,非常自在逍遥,可是方才被卓菁菁那么一说,她便觉得有点别扭,干脆邀请他们一起来。

卓菁菁迟疑着没答应,周一帆更是不说话,薛凝左看看右看看,顾朗笑了笑,淡淡道:“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

“记得带上换洗的衣服,还有泳衣。”明薇俏皮地一眨眼,“或者我们可以潜水玩儿,还有钓鱼吃!”

她好像已经完全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了。顾朗自然也就搁开了不提,谁说只能和恋人一起去旅行的,朋友自然也是可以的嘛。

次日一大早,在明珠市的码头,薛凝、卓菁菁和周一帆戴着遮阳帽等人,虽然时辰还早,日头却已经毒辣了起来,卓菁菁从包里拿了三瓶水来,递了一瓶给周一帆,他愣了愣,呐呐地说了声“谢谢”。

卓菁菁显然看出了他的局促和不安,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这边都是女孩子,等等搬东西就靠你了。”

“嗯。”

周一帆原本并不想过来,他觉得和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但是顾朗认为他应该多试着与人交流,薛凝还安慰他:“没事,我们都是土包子,就当是过来玩,别有太大压力。”

周一帆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你们到的可真早。”他们三个正站着,就看到一个身材曼妙,只穿着背心短裤的美女从出租车上下来,戴着遮阳帽,十指上做着精美的指甲,一颗水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薛凝一看清她的脸就炸毛了:“怎么是你?”

来的人正是张菡,她和薛凝是高中同学,颇有一点过节,所以彼此时常看不对眼,这会儿张菡眉毛一挑:“怎么不能是我,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薛凝很瞧不起她似的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