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在浴室宽敞的躺椅上抹各式各样的护肤品,真要细细做来,起码要两个钟头,她平日里不耐烦这个,可是今天倒是想借着这样独处的机会好好把事情想一想。

她还是在想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说来也奇怪,几杯酒下肚,他的影响力好像不如一开始的时候那样强烈,那双眼睛依旧残留在心头,叫她头晕目眩,却也不至于失去自我。

真奇怪,难不成马上就不爱了?还是和唐黎打完了一个电话以后,他的影响就被那位大巫师给抵消了?

顾朗在外敲了敲门:“你进去都快三个钟头了,是生孩子呢?”

明薇把一件浴巾裹在身上去开门:“呸,你才生孩子呢。”

顾朗见她气色尚好,不复刚才的惊慌失措,也放下心来,在她房里放下一瓶酒:“没事就好,你刚刚真像是活见了鬼。”

明薇竟然点点头:“吓得我丢了半条命,你想想,当自己不受自己控制,能不吓人吗?”

顾朗啼笑皆非:“我仍然不明白你在怕什么,小金鱼,从小到大,你可没怕过什么,真要喜欢他,去争就是了。”

明薇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突然一变:“哪怕他的心另有所属?”

顾朗踌躇,人家若是两情相悦的有情人,鼓动她去插足实在不道德,可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小金鱼,他怎么忍心,所以为难半天,只能长叹一声:“是,哪怕他心有所属。”

明薇抿了抿唇:“你鼓励我去当第三者插足,你知道我不屑于此,他不爱我,我绝不会自讨没趣,惹人生厌。”

“但是我希望你高兴,我有百八十种借口替你开脱,放心好了。”顾朗温言安慰,他始终认为她只是迟了一步,所爱的人心有所属。

明薇被他逗笑了:“你偏心我。”

顾朗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真是没有良心,我不偏心你还偏心谁?”

明薇上前一步,如小鸟一般依偎在他肩头,顾朗还拍着她的背脊安慰她:“不怕,你还年轻呢,尽管去试试,不管结果怎么样,总不要叫自己后悔。”

“跌倒了也没事,我会扶你起来,小金鱼,我在呢。”

他这样温情脉脉的话语让她心头微酸,明薇咬着嘴唇,几乎没落下眼泪来。

到底是二十年的感情,她心里想着,将眼泪逼回眼眶,故作恼怒:“呸,少诅咒我,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非刨根究底不可。”

顾朗只要她不像开始那样彷徨无助,已经觉得十分安慰,管她打算弄出什么幺蛾子来:“随你随你。”

不过他也未曾料到明薇动作那么快,第二天一早,他刚刚做完一杯咖啡,就听见有人按响门铃,他开门一看:“是你?”

唐黎扬了扬手:“欢迎我进来吗?”

“请进。”

唐黎穿得很休闲随意,大冬天依旧是薄薄一件衬衫,顾朗自觉吃不消,这等天气,他要在衬衫外面加一件青灰色的羊绒背心才好。

顾朗端了杯咖啡给他,唐黎笑容满面:“我来找阿薇。”

“我猜也是,你总不至于大清早登门来找我。”顾朗平静应对,“她大概还没有起来,你等一等,我去喊她。”

谁知唐黎眉毛一挑,道:“不必,我从不打扰女人睡美容觉。”

顾朗便道:“总不好叫客人等。”

唐黎端着咖啡杯,翘着腿坐在沙发里,姿态悠闲:“哪个女人不叫男人等,这有什么要紧的。”

顾朗觉得唐黎的腔调像极了花花公子,他对待猎物的时候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真不晓得他怎么忙得过来:“那随你,我要出趟门。”

“放心留我在此?”唐黎有点意外。

顾朗一听,没好气道:“不放心,怕你把我家拆了,所以和我一起走可好?”

“好。”唐黎竟然一口答应,“你是要去学校上课?”

顾朗套上外套:“嗯,你有兴趣?”

“很久没有逛过大学校园,当然有兴趣。”唐黎真的站起身来随他走,两个出色年轻男人并肩走在一起,实在够赏心悦目,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唐黎听了会儿,差点笑弯了腰:“她们说我俩是一对,这年头,搞基都快成了时尚。”

“社会风气一年比一年怪,当年抵触地恨不得把同性恋烧死,现在又巴不得所有人男人都有暧昧,”顾朗摇了摇头,十分无奈,“都太极端。”

唐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们在说你我谁上谁下,争执不定,笑死我了。”

顾朗把车停到停车场里去:“有这么好笑?”

“有一点点。”唐黎竭力忍住笑容,但是失败了,“总觉得和你特别搞笑。”

顾朗拔了车钥匙:“我要去办公室,你呢?”

“我随便逛逛好了,中午我会回去约阿薇吃饭,你不介意吧?”

“我为什么要介意?”

唐黎意味深长地笑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在和平大学里逛了整整一个上午,不停有女生过来搭讪,他轻而易举在她们口中得知了叶老头和仇英子的故事,每个女生都怪同情叶老头的:“苦等那么多年,杨过都等到小龙女了,他还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