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戈颇温情地摸摸她的头,低头亲了她一下,道:“晚上留下来过夜。不需等我,我先去把事情料理一下,就回来。”

郑蛮蛮浑浑噩噩地点点头。

书房。

杨云戈去而复返,让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众人又有些紧绷。

西羌余孽和海匪之事是杨云戈的一块心病。偏这个关头,辽南王和世子都已经上京,难道这会是巧合?

而且他查过郑蛮蛮身边的安明,隐约在海防线那边寻到了他的踪迹,可是后来又不知所踪。

西羌人在暗,他们仿佛无孔不入,现在杨云戈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到底还有哪些是西羌的线人。

偌大的辽南王府,还有军中,郑蛮蛮身边,数不尽的都是人,真要排查起来,又谈何容易。

木青带人追查,却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被对方逃匿,可见对方非常谨慎,而且藏匿的功夫一流。

“西羌王壮年而逝,生前只得二妃,并没有留下几个血脉。记录在册的,下一任王太女是大妃所出,次妃所出两位王子。看来西羌余孽的首领,必定就是当初那位王太女了。”

西羌有女王制度,只要是大妃所出,无论长子还是长女,都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只不过女王所出子嗣必须保持王族姓氏罢了。

当年西羌次妃所出是一对双胞胎男孩儿,也没有王位继承权。其中一个是安福,另一个却不知是在哪里。

如今安福被俘,据消息线报,王太女却不在余孽大本营中。这位王女年纪不大,约十七八岁,现在也不知道是在何处谋动。

杨云戈现在迫切地想要抓到那位王太女。

直纠葛到深夜,书房诸将才散了去。

杨云戈回到卧室,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如今想来父亲留他镇守辽南王府,大约早想到海匪之事不寻常。

所以他才说,你四弟五弟可辅佐你,但不可独挡一面。

要知道,他那两个弟弟均已成才,虽然阅历尚浅。若是太平辽南,他们也是可以一力承担下来的。

郑蛮蛮靠在床边,昏昏欲睡。

杨云戈一愣:“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骑主不在睡不着。”郑蛮蛮撒娇似的道。

杨云戈笑了一笑,解了衣服上床。

她果然道:“今天睡得晚,明天起不来。”

……又想偷懒。

杨云戈突然想了起来,问她:“蛮蛮,你多大了?”

郑蛮蛮撑开眼皮看着他:“十七啊,你不是知道吗?”

杨云戈若有所思:“我记得你懂一些兵战之术,又懂些朝政,这些是谁教你的?”

“……看了些杂书,明白一些。”郑蛮蛮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些。

“那你很有天分。”他低声道。

郑蛮蛮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背脊发凉,道:“骑主你……”

杨云戈抚摸着她的脸,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郑家,养不出你这样的女儿来的。”

郑蛮蛮瑟缩了一下,因想起自己的来历,有些心虚,道:“从小也没什么人教养我,我所会的一切都是自己乱七八糟学来的。”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杨云戈又问她:“安福为什么一定坚持要我把《烟波钓叟歌》刺在你背上?”

郑蛮蛮回过味来了,有些生气地道:“我怎么知道啊!他还吓唬我说要剥了我背上这层皮呢!”

“刺给你好不好?”他半开玩笑似的,眯着眼睛道。

郑蛮蛮惊恐地环抱着自己的胸口,离他远远的,道:“我不要!你要是敢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杨云戈把她拉过来,亲了一下,眼中深不见底,道:“迟早是要给你的。”

然而郑蛮蛮内心却无比纠结。

一方面,她听说过,《烟波钓叟歌》向来只刺在历代骑主最心爱的女子背上。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谣言。因为她听说过……上一代骑主终身未娶,几乎也不近女色。也没人知道那秘法到底被刺在哪里。

若是杨云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私心里还是有些小雀兴……

可是吧,想到那玩意儿代表的重大意义,以及巨大的麻烦,郑蛮蛮又排斥得不得了。何况他以后要是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等他娶了正妻又怎么办?

那她不是背着一背自己用不上的大宝物,就等着人来剥皮了吗……

杨云戈就看她脸色变幻不定,他也不说话。

郑蛮蛮反复纠结,终于下定决心,道:“真别……万一我被人剥了皮怎么办?”

闻言,杨云戈好像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捏了她的手,道:“早早睡吧,明儿还得早起。我带你去骑马。”

“……”顿时郑蛮蛮就哭丧着脸。

临睡前她是又撒娇又勾搭。无奈杨云戈要将早起计划贯彻到底,浑身烫得像被煮了似的也不搭理她。

郑蛮蛮的小心思失败了,只好悻悻地自己睡了。

然后一晚上就在说梦话骂杨云戈,或者是嘟囔着“我不要早起”、“我就是个胖子”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