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杨云戈的变化,是个人都看在眼里。

以前他的话就不多,最近却是愈发惜字如金了。

而且他再也没和什么人起争执,也甚少固执己见。就算是与他有关的事情,比如出征,别人吵了起来,他也就当没看见,只是冷漠地站在一边看着。

最最稀奇的是,他开始每天都上朝了。

对于皇后来说,她自然是高兴的。

太后也是逢人就说,杨云戈自当了父亲,心性稳了不少。

为此,还赏了郑蛮蛮。

可郑蛮蛮知道,他只是心情不好,懒得说话罢了。去上朝也不过是因为他关心出征之事,所以每天要亲自去看看新的动态。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有一日,郑蛮蛮奉召入宫。

太后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见她就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了,看了她半晌,笑道:“哀家没有看错你。”

郑蛮蛮却笑得有些勉强。

太后哪里会漏掉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她道:“最近,府里出了事?”

“回太后的话,府中一切安好。”

太后道:“哀家倒觉得,木木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是不太有精神。”

“那么,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郑蛮蛮猛的抬起头。

过了半晌,她道:“大约……是为出征之事烦恼吧。”

“出征?征西域?”

“是。”

“木木从小就打仗,刚学会骑马就已经奔赴战场。不过是借兵渤海征一个西域,他又何必烦恼?”

郑蛮蛮本想提一提那个雪灾的事情……

孰料太后突然勃然大怒,道:“难道是温柔乡里软了骨头,他已经不愿意为大燕而战了?”

郑蛮蛮心中一凛,只能先跪下了,道:“娘娘息怒。”

还真是……一个月前还一块儿打牌嘻嘻哈哈呢,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

太后冷笑道:“当初你刚进京,皇后就好言相劝,你非但不领情,反而在木木面前搬弄是非。有心眼儿是好事,可你当真以为木木会宠你一辈子不成?”

郑蛮蛮心道,我还真就相信他会宠我一辈子了怎么着。

可是嘴里只能道:“臣女不敢。”

太后冷冷地看着她,道:“怜你前些日子生产,所以没有召你入宫。可你倒好,哀家都已经许了你封号,你还让木木来求。真是笑话,难道孩子有了封号,你的位置就能坐稳了?”

郑蛮蛮低声道:“骑主会开口,臣女并不知晓……”

“住口!还敢信口雌黄!”

郑蛮蛮就知道了,今天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无非就提醒她,别生了孩子就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要是一般人搁这儿,估计就给吓死了,到时候就只能任人拿捏了。

可是郑蛮蛮是谁啊,如今杨云戈还在京中呢。她怕谁啊。

她索性就不吭声了。心道你骂吧,骂吧,骂完了咱们好好说话。

太后终于骂舒坦了,长出了一口气,道:“你起来。”

郑蛮蛮是想起来,可是有点脚软,刚挣起来一些又摔了回去。

太后顿时又怒了,道:“还给哀家装模作样?哀家真欺负你了不成!”

“……回娘娘的话,臣女只是有些腿软。”

说着,也不等太后让人来提,自己连忙爬了起来。

太后就冷笑,道:“现在,说实话。”

郑蛮蛮有些无奈,道:“臣女说的是实话。”

她抬头看了太后一眼,轻声道:“骑主已经很少和臣女说起那些事儿了。自从赐婚圣旨被取消了以后。”

太后闻言,倒是难得的沉默了。

杨云戈非常敏锐,他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可是他竟然还留下了郑蛮蛮……

太后看着郑蛮蛮,眸中深不见底:“哀家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临阵倒戈?”

郑蛮蛮苦笑,道:“娘娘,就算臣女倒戈,在他心中亦是犯下大错,他又岂会留我?”

太后道:“你们年轻一辈,做事的方法,哀家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郑蛮蛮心道,你不懂,可我也不懂杨云戈到底怎么想,所以你问我,我就知道了?

“上次木木私自回京之事,怎么不见你报?”

“臣女知道那是圣上的密令……认为不当报。”

太后道:“你不是说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了,怎么又知道什么圣上密令?”

郑蛮蛮无奈地道:“偶尔提起的罢了。”

还真是胡搅蛮缠啊。

正问着,门口的宝林行色匆匆,突然来报,道:“光武将军来接县主了。”

太后皱眉,道:“你让他进来。”

“已经……”

已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