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蛮蛮笑了笑,感觉总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

“少时的事……你记得多少?”商榆问道。

“……不记得了。你知道,我经历了一些事,脑子有点混。”郑蛮蛮道。

商榆闻言眸中微闪。

是了,她的确经历了一些事。

不然怎么会没名没分地就跟了杨云戈,不然怎么会流落到这西域之地?

世人都说她有福气,能做杨云戈的正妻。

可是商榆虽然是上二骑的编制,没怎么跟杨云戈接触过,却知道他这个人有多么难相处,跟在他身边要受多少罪。

“这些年……颠沛流离,辛苦你了。”他低声道。

郑蛮蛮想了想,道:“不辛苦。”

“我能否先问,你怎么会……跟了骑主?”他道。

郑蛮蛮冷笑道:“因为我被人卖了。”

“沈夫人……过世以后?”

“嗯。被我爹卖了。”她神色淡淡地道。

商榆的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

半晌,他道:“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我们是见过面的。”

“真不记得了。”郑蛮蛮淡淡道。

就算见过,那也是郑瑞仪,不是她。

商榆的面容似乎有些苦涩,道:“我十岁出头,我师父就赶我去走医,一文钱没给我,让我自己在辽南的地界上走。能看好一个,算一个。因为我年纪小,所以几乎没什么人愿意相信我。”

“……你师父还真是特别。”

“是,那时候他和辽南王府还经常走动。所以就在王府等着我。我走到了宣平……”

一个小孩子,偶尔运气好赚来的几个铜板也都花光了。

那时候天寒地冻,他肚子又饿,正是难捱的时候。

然后就遇到了带着孩子的沈夫人。

那年郑瑞仪六岁,是沈夫人唯一的女儿。

沈夫人却是认得张神医的,听这孩子报上了张神医的名号,小心翼翼地问她府上有没有人需要看病?

要是其他人,估计就一顿臭骂过去了。

可沈夫人只是笑,然后道:“你们的人调教弟子真是奇怪。那李宛的弟子每天都要关在笼子里和狼打架,张毅之的徒弟小小年纪就要出来要饭。”

“……”郑蛮蛮呆滞了一下,道,“和,和狼打架?”

商榆看了她一眼,无奈地道:“骑主从八岁开始,每天早上就要关在笼子里和小狼打架,从一开始的坚持一刻钟,到后来的半个时辰。等他能把小狼打死了,就换了成年的大狼。”

郑蛮蛮惊恐地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孩子,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让老骑主碰她任何一个孩子半根毫毛!

“后来,沈夫人把我带回了郑府,让我躲了一个月。期间你们府里有什么人生病了,都是我在看。一个月后,我的考核期结束,她给了我盘缠回赵阳算是工钱。”

一个月。

那时候商榆虽然少年老成,但到底也是个孩子。

不然不可能会上前就问人家“你家有人要看病不”?

于是商榆和郑瑞仪就玩了起来。

“你那时候年纪小,不喜欢读书。你娘有时候罚你打手心,怕你把手缩走,就让丫鬟托着你的手……你死活不肯把手伸出来。”他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笑了起来。

“直到你娘让我过去,让你把手放在我手上,你才听话了。”

郑蛮蛮没料到郑瑞仪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往,也是呆了呆。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我临走的时候,你娘给了我点东西。”

“什么东西?”

然后让郑蛮蛮惊恐的一幕就发生。

商榆当着她的面,突然,就把衣服给脱了……

“!!!”

没看出来商榆也是个善解人衣的,二话不说扒光了上身,露出令人惊讶的白皙精壮的胸膛。

和杨云戈那种麦色强壮极具爆发力,又伤痕累累的身段不同,商榆整个人都秀气一些。只是肌理分明极其精致,仿佛一块雕琢完美的暗白色的玉。

“商,商大哥……”

杨安安兴奋地咯咯笑了起来!挥舞着双手想要商榆抱。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好笑又无奈,转了个身,道:“我背上有东西。”

说着,他转了个身,背上果然刺着一副鬼都看不懂的图。

“你母亲把越族王室的藏宝图留给了我。”

“!!!”

藏宝图?!这么大喇喇的露出来好吗!

商榆背对着她单膝跪在她面前,杨安安立刻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头。他被压得往前倒了倒,然后笑了笑,反而抓住了杨安安的手,由她趴在自己背上。

“对于你母亲来说,大约钱财是最不要紧的事情。她感恩燕皇后,知道我和燕皇后有些渊源,便把藏宝图给了我。这事儿我谁都没说,包括我师父,和老骑主。”

“但我想,你长大了,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拿回去罢。”

“我一直很愧疚,这些年随着师父四处漂泊,竟不知道夫人已经过世的事……让你流落到这般境地。我本该照顾你的。”

郑蛮蛮抓着杨安安的肚子,整个人已经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