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说自己给陈兴泉写了一个配方,陈兴泉便给了他1000元的分红。对这件事,高逸平当面没说什么,心里却有些将信将疑。

他瞒着高凡,打了一个电话到仁桥去,找到过去开会时认识的一位化肥厂厂长,让对方帮忙确认一下有没有陈兴泉这个人。对方第二天就给了回音,说自己派了一个下属专门去了一趟雁洲县的南濠公社,打听到的确有一个叫陈兴泉的农民,原来是做塑料制品的,但最近不知从哪得到一个颜色配方,在镇上做丝网印,赚到了不少钱。

得到这个回复,高逸平算是放心了。对方调查到的结果,与高凡说的完全吻合,这就说明高凡没有说谎。

也正因为有这个信心,当县经委找他去调查洗衣机等大件的来历时,他才敢坦然地说出这件事情。当然,干股和分红的事,是需要保密的,他说的只是对方给了高凡一笔劳务费而已。

“本来就是我儿子赚的钱,他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们没这个本事,就不兴我儿子有这个本事了?”冉玉瑛嘟哝道。

“有人眼红了呗。”高逸平说。

冉玉瑛一拍脑袋,懊悔地说:“哎呀,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人家说这件事了。肯定是办公室哪个人嫉妒咱们小凡有本事,故意写了匿名信来恶心我们。”

高逸平摇摇头:“咱们家买洗衣机的事情,瞒也瞒不住的。人家到家里来坐,一眼就看见了,咱们还能把洗衣机藏起来?”

冉玉瑛说:“小凡如果不买洗衣机就好了,这孩子”

她想埋怨高凡几句,可想到高凡买洗衣机的目的是为了减轻她的家务负担,却又埋怨不出口了。儿子是一片孝心,她这个当妈的,还能说他做错了?

高逸平说:“其实,洗衣机也好,小凡赚的钱也好,都不是关键问题。这封匿名信的内容很多,除了这些,还说到咱们厂两煤耗的事情、氨水池爆炸的事情,还有晓芸的铵改尿方案,也是一件。”

“铵改尿这件事,有什么可告的?”冉玉瑛奇怪地问。

高逸平说:“你记不记得,晓芸说铵改尿方案的核心思路,都是小凡提供的。她向化工厅提出,这个方案报给化工部的时候,一定要把小凡的贡献写上去。”

“我记得啊。”冉玉瑛说,“晓芸不是说这样说不定可以帮小凡争取到一个保送上大学的机会吗?”

“就是这个。”高逸平说,“这件事,晓芸在厂里没说,是跟化工厅说的。但化工厅那边有人把消息传到厂里来了。写匿名信的那个人,说晓芸是受到我的压力,才把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记在小凡的头上。”

“放屁!”冉玉瑛怒道,“人家晓芸明明白白地说了,是小凡给她讲了好多想法,然后她才能提出那个方案的。小凡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就算化工部给他一个保送上大学的名额,也是理所应当的。是不是有人眼红小凡能够保送上大学,才写匿名信的?”

高逸平冷笑道:“一个保送上大学的名额,可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看中的,是我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