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攻,我活了七十岁,厚颜无耻的人我见过不少,但是能厚到这个地步的,你也算古今第一人!”六爷声音高亢地回击道。

“您……”李惟攻没想到六爷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那一大套歪理,反倒直接骂开了。

“你家里闹点儿矛盾,就要把邻居请来当你爹?”六爷声音不大,说话却相当难听。

这个……李惟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夫妻之间吵个架,把隔壁老王叫来睡她一下问题就解决了?”六爷继续发问,问得李惟攻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我们地球人自己的问题,不需要外人插手!我们自己打破头,最后依然可以握手言和,哪怕兄弟之间过几天看不顺眼了继续打,用不着隔壁邻居瞎****!你听你那一番大道理讲的,我就想起一句话来了,你还知道你祖上是华人啊?中国人有句老话,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这种数典忘宗的败类,恐怕连只狗都不如!”

“你这老头子怎么骂起人来了?”李惟攻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我骂的是人吗?我怎么看不到人在哪里?”六爷朝身边的人看了看,大家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李惟攻在这爽朗的笑声中几乎无地自容。

“你还好意思在老夫面前卖弄你的那些大道理,你只知道欧洲人给印第安人送去医疗和种植技术,却不知道欧洲人还给印第安人带去了流感和天花,带去了杀戮和奴役,殖民统治期间印第安人的数量由15世纪末的5000万锐减至17世纪的400万!

你可知道那吃饱了的余民,吃的是祖先的血肉!他们的咖啡杯里,是先民们的血液!用死去的祖先的人皮做成西装他们可以穿上一千年!

你只看到了大清统治下古中国人口暴涨,就以为那是统治的功劳,却不知道中国明清时期人口的大规模发展是由于1593年,50岁的陈振龙颇为艰辛地把“朱薯”藤条带入家乡福建,在其后的二百年间逐渐推广红薯种植的功劳。

老百姓吃得饱了,才能多生孩子,孩子也才能活下来,没有吃的,单靠统治者的嘴就能使人口增长吗?

更不要跟老夫谈什么香港什么大上海,没有百万民众辛苦的劳动,哪里来的繁荣和辉煌?在血月人的统治之下,你觉得地球人会甘心情愿地好好接受被奴役的命运吗?

只恐怕挣扎和杀戮才会成为以后地球人命运的主题,我知道,你还在为自己的背叛寻找借口,甚至把翻身的希望寄托到几百年后的子孙身上。

可是当血月人统治稳固以后,我们还会有子孙吗?

即使我们有子孙,他们还会有自己所谓的餐桌吗?他们还有机会坐在那里做饱餐之后的笑谈吗?只恐怕,他们已经早已登上了别人的餐桌!

你也好好想想,想想那些桀骜不驯的狼,风餐露宿,忍受着凄凉的风雨和严寒,再回头看看那些甘愿被人类奴役的狗,你也会看到它们更优越的生活条件,有自己的小窝,有精细的狗粮,甚至还有主人的宠幸……

但是,你也要看到,失去了尊严的狗是怎么被挂起来宰杀的,你也要看到狗肉狗皮是怎么高高地挂在市场上的!

它们,会感谢自己当初那个奴颜卑膝,降顺敌人的祖先吗?

当他们面对血淋淋的屠刀的时候,他们会如何评价你我如今在这里的一番谈话?

你要做狗,那是你的事,但是,我们要做的是行走在天地之间桀骜的狼,不忘狼性,为自由而战!”

“哼,你不要忘了,狼在这个时代早就已经几乎灭绝了!”李惟攻不服气地辩解道。

“哼哼,那我就只有祝福你,小人做狗,天长地久了……”

六爷的一番调侃又一次引得舰桥内笑声一片,有些将士笑得前仰后合扶着中控台几乎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