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寨主显然没想到,那个穿着宝蓝色衣袍的男子,竟是这六合县的县令曲南一。对于曲南一这人,他是早有耳闻的。无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与他为敌。然,事已至此,他已经退无可退。再者,曲南一竟直接掀了他的老底,让他颜面何存?他虐杀小妾,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不能仁道,所以需要女子出气。

邱寨主瞪眼看向曲南一,咬牙道:“想不到,曲大人竟是个信口雌黄的小儿!就凭你如此诬陷老夫,今天,就留你不得!”

胡颜再次轻叹一声:“哎……”

邱寨主发狠吼道:“那贱人,为何叹息?可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胡颜甩了甩手中的湿帕子,对曲南一道:“枉你长了颗聪明脑瓜,却是个嗅觉不灵的。没看见我们都闭口不言吗?为何?你也不嫌他嘴臭!”

曲南一受教,抱拳道:“湿帕子借我一用可好?”

胡颜一甩,湿帕子便到了曲南一的手上。曲南一用湿帕子捂着鼻子,对邱寨主道:“邱寨主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嘴巴如此臭,怎不含口香片再来?如此没有公德心,本官治下的六合县可容不得你。”

邱寨主在胡颜与曲南一的对话中气得发丝直立。

胡颜指着邱寨主的额头,啧啧道:“瞧瞧,快瞧瞧,那几个杂毛立起来了!”

曲南一的眼力不如胡颜,但他惯会凑趣,当即道:“呦呵,还别说,那几根杂毛还挺精神的。”

邱寨主气得不轻,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显露出狰狞之色,当即大喝一声:“杀!一个不留!”

胡颜立刻举起手,喊道:“别啊!你杀了封云起,谁给你钥匙?!得留活口啊!你别一拍脑门就说话,好歹也是一寨之主,这么多兄弟等着你吃饭呢,你做事事情要先提大家考虑才好。”

那些已经跃下墙头的人,听闻此话,竟停下脚,集体看向邱寨主。

邱寨主恨得牙痒,却不得不改口道:“留下封云起,其他人格杀勿论!”

胡颜笑道:“这老货,还是挺听话的。”

邱寨主被气个倒仰,险些栽到地上去。

血鹰寨的人再次迈开脚步,邪笑着向封云起等人围剿上来。

潘府护卫自动自发地将封云起围在中间,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那些原本被潘府护卫赌在地牢外的狱卒们则是护在了曲南一的面前。

六名狱卒,十二名潘府护卫,加一起不足二十人,却要面对“血鹰寨”一百零一人的围剿,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尤其是在胡颜的僵死血冷之症发作、封云起的内力被蛊虫封死、封云喜就是个花瓶摆设、潘夫人只是个受了伤的内宅妇人、曲南一……文官!

这种场面,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封云起垂眸看向胡颜,眸光沉沉,问了声:“怕吗?”

胡颜粗鲁地回了句:“怕毛?”

封云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竟是十分欢快的。他唤道:“曲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