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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调查汇款来源也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到了银行之后,很快就确定下来,汇给卜志强妻子的那笔钱,还有汇给路康盛前妻的那笔钱,虽然并不是同一家银行的汇款,但是都是来自于外省的某一个城市,并且这两家支行又都在该城市的同一个区内,相距也就只有一两条街那么远而已,算是很近的了。

这样一来,目标的活动范围就已经被缩小到了比较好掌控的程度,对于贺宁和汤力他们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他们立刻向杨成做出了汇报,杨成也联络了该市的本地公安,请求他们提供协助,之后贺宁和汤力就立刻启程,赶往了那个距离A市乘飞机要三个多小时的城市,落地之后就与前来接机的当地公安进行了一番接洽,向他们介绍了这个案子的一些大致情况,又一同对接下来的蹲点进行了部署和安排,在把工作都分配妥当之后,大家便各就各位,开始了蹲守和暗中排查,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他们想找的那个目标人物。

经过了三天的努力,到了第四天,他们已经把范围又缩小了一些,基本上集中在一片区域内的三个不同居民小区里面,这个城市本来就属于外来务工人员比较多的那一种,现在他们盯住的区域也是相对比较偏,没有那么黄金地段,住在这里的一般都是外来务工的人,人口密度比较可观,这也让所有人都必须要更加集中注意力,把神经绷得紧紧的,又不能露出马脚来,以免打草惊蛇,被人先发现了他们的目的,然后借由着环境比较杂乱的优势悄悄潜逃。

这几天里面贺宁一直希望最先发现目标的人能是自己和汤力,这倒不是出于立功之类的功利想法,而是贺宁并不认为他们要找的人在潜逃到了外地之后,还能够保持着原本的样貌,而当地的同行虽然说也都是富有经验的专业人士,但毕竟刚刚才因为要协助他们,对整个事件有了一个粗略的掌握,万一目标经过了乔装打扮,就从他们眼皮底下经过却没有被发现呢?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担忧可能显得有些多余,但还是忍不住,毕竟这个案子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个阶段,谁也不愿意再出什么岔子。

第四天的傍晚,天已经有些暗下来的时候,贺宁和汤力照旧坐在车里,眼睛紧紧的盯着每一个从他们车周围经过的人,这个时候,有一群年纪大小不一的男人一边说一边笑的从他们的车子旁边经过,贺宁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人,汤力也是一样,两个人默契的立刻下车,快步追上了前面的那几个人,贺宁手里拿着方才从车里面拿下来的一本地图册,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几个人当中一个穿着深蓝色外套的男人的肩膀,那个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的同伴们也同样有些疑惑的停下脚步来一边等他一边查看情况。

“这个是你掉的吧?”贺宁装作是刚刚捡到了东西的样子,一边把地图册递过去,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皮肤很黑,头发是花白的,这让他显得有些苍老,看起来好像有四十多岁一样,身体原来应该是健壮过的,现在有些发福,但仍显得块头不小,只是肚腩有些凸起来,他有一脸的络腮胡子,一只眼睛的眼角处有一道疤痕,像是过去曾经磕伤过额头的样子。

这个男人先是显得有些诧异,随即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戒备,他扫了一眼贺宁手上的A市市区路线图,垂下眼皮,略微有点木讷的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怎么会呢,我亲眼看到这个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贺宁当然不会放弃,原本她只是一打眼看到之后的感觉,所以还有点吃不准,故意拿了之前从A市特意带过来的路线图出来作为试探,以便近距离的观察一下,现在她已经笃定多了。

汤力也走到跟前来,站在了那个男人的身后,一副挡住他去路的样子。

和这个男人一起走的其他几个人见状,也有些糊涂了,以为是自己的工友遇到了什么麻烦,赶忙也围上来,一边打量着汤力和贺宁,一边问那个男人:“老鲁,咋回事儿?这俩人是干啥的?”

那个男人沉默了一下,回头对自己的那几个工友笑了笑,说:“没事儿,你们先回去吧,这俩是我朋友,老家那边来的,跟我开玩笑呢,我跟他们有点事儿,在外面呆会儿,说说话。”

那几个人听他这么说,就也没有再多盘问什么,和这个男人打了个招呼就先离开了,这个男人站在远处,没有开口,汤力和贺宁也没急着说话,一直到那几个人走远了,男人才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抬起头,问道:“你们是警察吧?”

“是啊,”贺宁点点头,拿出证件来让对方看清楚,“路康盛,我们是专门到这里来找你,准备接你回A市区把需要你处理的事情处理妥当的。”

汤力在一旁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怕路康盛会突然之间耍什么花样,不过路康盛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特别配合的点点头。

“我这一回去,估计就再也不用回这边了,你们陪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路康盛对贺宁和汤力说,“那些被褥铺盖什么的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银行卡还藏在住处呢,回头这些东西,我得交给我老婆。”

汤力他们没有反对,陪着路康盛去到了他和其他工友共同租住的出租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的个人物品,路康盛告诉其他人,他老家那边家里有点急事,需要他赶紧回去,然后就跟着贺宁和汤力一起离开,上车之后他也依旧很沉默,情绪非常淡定的样子,完全没有贺宁原本以为的那种慌乱,

“这段时间都做些什么?”在由当地公安的同行开车送他们到机场去的路上,汤力就好像和老熟人闲话家常那样对路康盛开了口。

路康盛苦笑了一下,说:“一开始什么也没做,后来找到了一个装修工的活儿,幸亏以前爱健身,有一膀子力气,就跟着工头混口饭。”

说着,他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抠了抠,把那道疤从脸上撕了下来,原来那是一块硅胶的那种仿真疤痕,在把那块疤痕贴撕下来之后,路康盛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挠了挠原本被贴住的那块皮肤:“这样就舒服多了,一直贴着这个东西,我这里的皮肤都已经有些过敏反应了,痒的不得了。你们的眼神还真的是挺好的,我特意买了美黑霜,比原来黑了那么多,头发也愁白了不少,还贴了疤,结果你们还是一下子就把我给认出来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倒是挺淡定的。”贺宁对他说。

路康盛笑了笑:“本来逃出来也就是赌一把,找不到我就算是我赌赢了,如果把我给抓住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不淡定的。”

其他的事情他们当然也不会在路途上就去询问路康盛,于是三个人到了机场,办好了登机手续,路康盛在机场买了一套旅行装的洗漱用品,在汤力的陪同下到卫生间去把自己给梳洗了一番,虽然美黑霜的效果不是随便洗一洗就可以洗掉的,但是刮干净了胡子,头发也梳理一番之后,人看起来倒是清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