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句话的时候, 梁挽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结局是如此的惨烈。

她从来就不曾料想过,918那么低矮的车型, 这么有限的空间里居然还能玩出花来。双手不受控制地抖, 绵软无力地扶着椅背, 她回过头去, 后边有人贴上来,恶意地将手指捏着她的下巴,随后叩开唇齿,掠夺她的呼吸。

梁挽连说话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含含糊糊地呜咽,用眼神讨饶。

这平日里委屈巴巴的模样还能引起几分恻隐之心, 放到眼下就没任何意义了,海棠花开一般的容颜,盈盈欲落的泪水, 只是叫人愈加起了暴戾之心, 恨不能弄坏这脆弱的琉璃娃娃才好。

陆衍抵着她的唇, 叹一声:“怎么哭得那么可怜。”

梁挽在心里恨恨地想,知道可怜还不放过她?

“再一会会,哥哥很快就好了。”他像是有读心术, 扫过她发红的眼尾, 俯下头亲了亲。语气是爱怜的,配合的行为却禽兽一般,雨打娇花,片刻不留情。

她眨了下眼, 又落下泪来。

其实也不想那么窝囊,但是实力悬殊太大了,破身子又不争气,感官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稍稍有点动静就跟排山倒海似的。

她悔得肠子都清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子的荤话去激发陆少爷的兽性。

这人本来就够变态了,她还添上一把火,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总之结局相当惨烈,最后梁挽连抬手指的气力都没,连衣裙的下摆一塌糊涂,被他用外套裹着,抱小孩一般带上了电梯。

幸好大半夜的写字楼没有闲杂人等,陆氏控股虽然加班狂多,但也没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地下室出来,一路相安无事。两人坐直达电梯到了顶层,梁挽靠在他怀里,身体很疲惫,偏偏因为时差关系,精神还很亢奋。

“我想洗澡。”她小声地道,一身黏腻,异常不舒服。

总裁办公室里有额外的套房,最近陆衍一直在这里过夜,她一身粘腻,被抱到了淋浴间里。

“没装浴缸,你将就下。”餍足的陆少爷温柔得不得了,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拧开了卫浴开关。

花洒的水当头落下,温温热热,浇得两人都湿透。梁挽背抵着瓷砖,还没完全缓过来,看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一点点往下剥自己的衣裳,她有片刻茫然:“你怎么不出去?”

陆衍抬眸,口气挺随意:“我不帮你你有力气?”

梁挽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眼,方才神魂颠倒时那里头的欲望和侵略性已经散了,如今只余下风轻云淡,一脸无害的模样,没什么侵略感。

可她真怕了,都有后遗症了。

很明显□□会加大擦枪走火的可能性,这人体力爆棚,折腾起来毫不心慈手软,绝对、绝对不可以再给他机会。

梁挽用尽力气,揪着他的袖口,无比真挚地道:“我自己来,我可以的,相信我。”

小姑娘腿都在抖,惊弓之鸟一般,陆衍忍笑,心里也知道车里那波太过了些,替她脱了累赘物,就正人君子地退出去了。

梁挽松了口气,热水淌过肌肤,冲掉腿上羞耻的液体,她仰高头,用他的洗发水揉着头皮,淡淡的薄荷味道散开来,和他情动时的气息如出一辙。

完了,冲个凉都感觉在被侵犯。

她赶紧甩头,光速洗了个战斗澡,出淋浴房时步子大了点,一阵酸爽,只得裹着浴巾慢吞吞朝外走。

外头,男人歪在单人沙发里,长腿舒展着,挺懒散的姿态,指尖夹了个红色的信封,翻来覆去地把玩,闻得动静,抬起头来:“洗好了?”

梁挽嗯了声,抱臂站在原地没动。

十月尾,天气转凉,初见寒意,她就裹着条薄薄的浴巾,全身上下都是真空的。即便彼此间有过最亲密的举动,但在灯光敞亮的地方被他专注地盯着,仍然不自觉感到拘束。

陆衍看了她一会儿,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冷,亦或是害羞,耳根子又通红,瞧上去紧张得要命,脚趾都蜷缩起来,紧巴巴地扣着地板。

憋了半天,她终于抬眸道:“我没换洗的衣服。”

陆衍回过神来,走过去,抱歉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是我疏忽。”他拉过她的手,带着到了衣帽间。

这里也算是第二个居所了,自从他正式接手家里的生意后,改造了这间占地快200平的独立办公室,套房里头东西都齐活了。

梁挽随意扫过那些属于男人的特别装饰品,皮带袖扣之类的,每一样都有独立的展列柜,包括手表,占了一个活动抽屉,陀飞轮系列的都在上头。

呃,目测八位数吧。

她忽而有些惊叹男朋友的身家,要知道陆衍在她面前倒是从未掩饰过自己的财力,尤其是和他那两个跟班在一块,基本上算是典型的纨绔公子哥。三大要素全齐了——会玩,懂享受,花钱不眨眼。

这么比起来,如今的她可太穷了,名下除了池明朗送的那辆跑车,啥都没有,甚至,目前她连aventador的保养费都付不出来。

梁挽感觉自己像是空手套白狼,婚后说不定直接可以上福布斯排行榜。

“想什么呢?”陆衍捏捏小姑娘的脸,勾了她耳边的长发拢到脑后去,察觉到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朝下滴着水,又皱着眉用干毛巾帮她拧了拧。

梁挽顺势靠过去,圈抱住他的腰,弯着唇笑:“你要不要写婚前协议啊?不然岂不是亏大了。”

陆衍动作一顿,颔首:“也好。”

语罢,他轻轻推开她,很快在衣柜里找了件轻便的灰色大t,随即捉住她的手腕往上提,利落地把t恤套到了她身上,顺便扯掉了那根用来蔽体的浴巾。

梁挽全程懵逼,又被他拉了往书桌那块去。

台灯亮起,笔记本打开,他抱着她坐在自个儿腿上,手在键盘上一下一下地敲击。

【本人陆衍,名下全部固定资产,一切流动资金,包括陆氏控股37%的股权,在婚后自动转为梁挽所有,本人只作暂代管理。】

梁挽睁大眼,在他敲上最后一个句号时猛地抱住了他的手,急道:“你疯啦?”

这是什么狗屁婚前协议啊,这分明是资产转让书。

陆衍无所谓地笑笑,也没理她,强行抽手,一边禁锢着她的挣扎,一边言简意赅地拟好邮件发给了律师,大意是让对方补充下详细条款,尽早来做个公证。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才捏了捏她的后脖颈,轻笑道:“好啦,如你所愿。”

“神经病啊你。”梁挽又惊又恼,隔着衬衫,在他肩头恶狠狠咬了一口,怒道:“我不要那些,你给我撤回来。”

陆衍没躲,只闷声哼了下,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将人用力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小姑娘扭了几下,见抗拒不了,渐渐安静下来。

“挽挽。”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其实我的安全感并不比你多。”

“有时看你在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我都在感叹,上苍到底还是眷顾我的。”他自嘲地笑笑,那深入骨髓的无尽梦魇纠缠了无数年,药物和催眠缓和了部分,却无法根治他内心深处根深蒂固的痛苦。

他是个卑劣的杀人犯,他何德何能,有生之年竟然可以再度拥有光明。

“我的一切都属于你,这几个钱,不过就是形式而已。”

“除非你想过要离开我。”

他说到这句离开的话,面上划过阴鸷,他加重了手劲:“你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

男人的模样有些偏执,梁挽没觉得害怕,只剩下心疼。

她感受过他的情深,也同他经历过那么多苦楚和挣扎,两人的羁绊早已密不可分。唯独遗憾一点,他的伤痕,她束手无策,但愿在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时间能治好一切。

“我会长长久久陪着你。”她仰高头,主动亲了亲他的唇。

男人的神情松懈下来,垂头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曾有过那么多脸红心跳的举动,然而这偏偏是一个纯粹到极致的亲吻,不含任何欲念和遐思,抚慰了他莫名烦躁的心。

唇齿分开,陆衍重新展露笑意,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有什么想说的吗,富婆?”

梁挽嗤笑:“你上面都说了,要婚后才归我所有。”她琢磨了一下,忽然狐疑地眯起眼,作势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说!你是不是想逼婚?”

说到这个,陆衍就特无语,他昨天收到了荆念寄来的新婚请帖,对方从求婚到正式结婚短短三周不到的功夫,就把智商超高的老婆光速弄到了手。

再想想他自己,求了婚都快四个月了,一点水花没有。未婚妻天天排练,夜夜集训,估计试婚纱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陆衍无可奈何地叹气:“我没催你的意思,就按照你的节奏来。”

临城最出名的钻石单身汉这么急着要踏进婚姻坟墓,估计圈子里的千金小姐们知道了,都得哭死。说不得意是骗人的,梁挽在小变态睡熟后,默默地欣赏了一会儿男人的美貌,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

天蒙蒙亮时,她换了衣服,匆匆赶到出国前的住处,也就是池明朗和戈婉茹的爱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