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芷云得到消息,也匆匆赶到了医院。

她过来的时候,封楚倾还没从麻醉中醒来,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那副没有活力的样子,看的蒋芷云一下子红了眼眶。

此时此刻,病房里只有封厉一个人,头一次,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和怒火,不管不顾地跟封厉争执起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楚倾的性格绝不可能任人摆布,你以为你是他的父亲,他就会乖乖的被你拿捏?你错了,你这么做,是想把我们儿子逼死不可!”

封厉一直站在病床正对面,眼睛一直一眨不眨盯着床上躺着的封楚倾。

那目光很复杂,乍一看透着阴鸷,埋怨,可在不经意间,却又转过一丝无奈和担忧。

闻言,他冷哼了一声,“我不过是说了那个女人父母几句,他就做出这种自残的事情!这个女人绝不能再留在他身边,将来一定是个祸害!”

蒋芷云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儿子已经都躺在这里,封厉居然还是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她深吸口气,捂住发疼的胸口,不想再跟封厉多说半句。

相处了大半辈子,她太了解他,论才华他也许不如楚倾,但是父子俩固执的毛病是如出一辙。

如果都是那么好说服的人,父子俩的关系也不可能多年来一直冷冷淡淡。

偌大的豪华病房里,夫妻俩守着一张床,彼此间却没有任何交流。

零点刚过,封厉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来到医生办公室。

主治医师连忙站起来,“病人的身体虽然暂时稳住了,但由于伤到了器官,还是需要静养,明天开始要做各项检查,看看有什么并发症,如果没问题的话,半个月以后出院。另外病人的伤口现在很脆弱,尽量不要让病人挪动身体,否则引起二次大出血就麻烦了。”

封厉高高在上惯了,很少对下面的人露出什么好脸色。

他冷飕飕的脸上,扯出一个没有温度且怪异的笑,“知道了,谢谢。”

男医生从来没见过笑容如此僵硬的男人,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看到男医生的反应,封厉蓦地沉下眉,转身大步离开。

封楚倾是第二天中午醒来的。

封厉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只有一个男护工在旁边忙前忙后。

看到男人忙前忙后的样子,封楚倾唇角勾起一丝嘲弄。

他倒是仔细,知道他受了重伤行动不便,躺在病床上要人伺候着换尿壶什么的,连女护士也不肯用,找来个男人伺候他,生怕外面的女人钻了任何一点空子。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跟封厉的距离像是隔了几万光年。

在包间里,当他将那把刀子决然地捅向自己时,当时封厉脸上流露出的那抹惧怕,撕心裂肺的表情,现在看来,倒成了封厉唯一一次对他流露出的父爱,短暂的像一晃即逝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