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坪州府后衙一条僻静的回廊中,君慕清背风而立,虽然从昏迷中醒来不久,面上却不见疲态。

身后数步竹林,竹叶稀疏泛黄,在风中唦唦作响。

“起风了,要变天了。”君慕洛一语打破了沉默。

“这南坪州的天早该变一变了。”君慕清抬头望天,双眉微蹙。

阶下一株楝树感于湿气雨水,本以半干的枝条上抽出了一丝嫩芽,竟引得一只黄鸟在枝头啁啾。

“南坪州数年未曾下过雨,草木枯萎赤地千里,不见半点生机。如今只下了片雨滴零,万物竟呈复苏之态,可见生灵之坚。”君慕洛沉吟道。

兄长少有的感慨之言,听入君慕清的耳中,却满是嘲讽,忍不住冷笑道,“大哥只说生灵之坚,却不知人之可怜。性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为了上位者的一己私利,竟至一州百姓的生死于不顾,这难道就是为君之道吗?”

辰王言辞犀利,直切要害,太子殿下听出他言下之意却心中一震,急问道,“难道你不是为了旱魃的金丹而来?”

“旱魃乃是妖物,从未听说能炼出什么金丹,倒是白费了你的一番心思。”辰王冷笑道,眸色暗沉如水。

“我有何心思!”太子此时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旱魃有没有金丹与我何干,我月前收到线报,称此处旱灾严重,皆是因为你在此私养旱魃,妄图得其金丹。我匆忙至此就是为了阻止你一错再错!如今看来,你我怕是被人利用了……”

话音未落,太子贴身暗探飞身而至。

“启禀殿下,不知何处来了众多高手,将州衙团团围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证实了太子的推测,辰王猛然醒悟。

好精明的计策!

他也是收到消息,南坪州大旱是有人以邪术控制旱魃,意图得其金丹,据说吃了就能返老还童,成仙了道。

如今皇帝不理政事一心求仙访道,若能得到此宝献于陛下,定是大功一件。太子虽为东宫储君,但并不为君上所喜,地位总是不稳,若能积此大功,储君的位子定能坐的更稳。

有了这一层动机,当得到密报称胡太守频频有言其女已备选东宫之时,辰王也不得不怀疑,此事多半与兄长有关。

且不说此事伤天害理,旱魃乃是妖物,就算它真的能用来炼什么金丹,也肯定是致命的毒药,吃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相信兄长断不会弑君弑父,多半是受人蒙蔽,他悄来此处探查,正是要将大患消弭于无形,谁料却轻敌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