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娜丽的睡意全无,目瞪口呆,片刻后反应过来,埋怨陈新宇:“陈师兄,您可真是乌鸦嘴,说什么天天冒烟,这下真冒烟了。”

陈新宇浑不在意:“不用大惊小怪,这还才刚开始呢,慢慢你就见怪不怪了。”

说着话,陈新宇打开了操作台蒙皮,露出里面几块集成电路板,沃琳和费娜丽凑过去,看到有一块电路板上相邻的两个电子芯片糊得面目全非,其中一个芯片的底座也被烧得一塌糊涂。

“哇!”费娜丽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沃琳问陈新宇:“陈师兄,有备件吗?”

这种情况沃琳早已见识过,只要把烧坏的芯片和底座换了,然后检查相关线路有没有没问题就行。

“备件是肯定有啊。”陈新宇拆了一个堆在大厅的小箱子,拿出几块正方形泡沫板给沃琳,每块泡沫板的正反两面都整整齐齐排列着各种型号的芯片和芯片底座。

“这些都是留给你的,以后缺什么配件,除了万元以上的,只管问我们要,不管在不在保修期内,这些配件都是免费的。”

陈新宇让沃琳自己找和烧坏的芯片同型号的芯片还有底座,他自己将有烧坏芯片的集成电路板拆了下来。

陈新宇先把烧坏芯片拿下来,然后跟沃琳合作一起将烧糊的芯片底座用电烙铁取下,焊上新的芯片底座后,在芯片底座插上新的芯片,用数字万用表检测电路,判断集成电路板暂时没有问题后,又将集成电路板装回在原来的位置。

合上操作台蒙皮,陈新宇让费娜丽开机:“再来。”

“这回不会再冒烟儿了吧?”费娜丽心有余悸。

“冒就冒呗,总不能怕冒烟儿就不干活了。”陈新宇不敢打包票。

那倒也是,费娜丽几乎是本着英勇就义的悲壮精神,再次扭转钥匙开机。

随着一声继电器发出合上时才有的“当”的一声后,操作台背面紧跟着响散热风扇转动的声音,时间一秒一分过去,风扇没有停,继电器没有松开,操作台显示屏没有黑掉,也没有哪里再冒烟,费娜丽松了口气。

“陈师兄,这算不算开机成功了?”费娜丽还是有些不确定。

“没错,成功了!”陈新宇乐呵,自己也松了口气。

开机就不利,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也不能说出来,以免士气不振。

成功通电后,陈新宇示意沃琳和费娜丽跟着他一起进机房,他先教费娜丽怎么使用手控盒,然后让费娜丽听他指挥转动机架,他和沃琳测量机架的机械指标。

测量过程中,安装在机架背面的控制电路板不时这里那里出毛病,虽然再没有明显的冒烟儿迹象,可也有好几处芯片和继电器烧坏,也有连接线因过热而断路。

沃琳和陈新宇就像两个消防员一样,哪里出问题就修哪里,一上午时间几乎都在做灭火的事,机架的机械性能数据倒没怎么测。

费娜丽由最初的惊愕,到渐渐习惯机器的频繁出毛病,陈新宇指导沃琳寻找电路问题时,费娜丽干等着机器修好,感觉有些无聊。

下班时间到,沃琳让费娜丽陪着陈新宇去食堂吃工作餐,她回宿舍看韩霆。

韩霆还在熟睡中,沃琳给韩霆抚弄头发和盖被子,都没有将韩霆惊醒。

沃琳去菜市场买了菜回来,做好饭菜后先给韩霆留了一份,她自己才开始吃。

寿卫国路过,看见沃琳吃饭,他顺口问:“怎么现在才吃饭?”

“现在吃饭不是时间刚好吗?”沃琳没觉得哪里不对。

下了班去买菜,然后做饭吃饭,这很正常呀,要照以往单身宿舍楼人多热闹的时候,这个时间点正是不想吃食堂自己又不会做饭的单身们拿着碗筷楼上楼下串门的时候,这里混几口菜,那里混几口饭,一趟门串下来,各个混得个肚儿圆。

见寿卫国手里提着饭盒,沃琳反问:“您这不也是才准备吃饭吗?”

寿卫国将饭盒举起晃了晃,“这不是饭,是药。”

沃琳下意识抬头看寿卫国的脸色,“您生病了?”

寿卫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是调理身体的。”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问沃琳:“我记得李磊说你以前经常熬中药喝,你的药罐子还在不在?”

这个药方子是李宗荣找中医给他开的,他的支气管炎虽说已经治愈,可还留有后遗症,吹不得冷风,就连热天吹冷空调他都会咳嗽不止,最近他又新添了个睡觉盗汗的毛病,李宗荣给他试了很多西医的办法,没有多大效果,这个中药方子就是调理他这两方面的毛病的。

他工作忙没时间熬药,李宗荣就让在家里照顾梅景琼的表弟媳妇给他熬,定时打电话让他去家里喝药。

今天中午的药喝了,寿卫国懒得晚上再跑一趟,就把晚上的药给拿了来,打算晚上热着喝。

总是这样麻烦别人,寿卫国觉得太不方便,如果有药罐子的话,就自己熬药。

如果让他自己去买药罐,他觉得还是算了,新买的药罐子还得费心费时间伺候,可是他局里医院两头忙,哪有这个闲心伺候,如果真要他伺候药罐子,他宁肯不喝药。

“在呢,您等一下,我这就给您拿。”沃琳起身去找药罐。

很久没有熬药了,韩霆没事又喜欢收拾房间,也没给她交待药罐放哪了。

寿卫国等着的时候,探头往沃琳宿舍里看了一眼,有床帘挡着,寿卫国看不到床上睡着的韩霆,但床前摆着的韩霆的鞋他还是看得清楚,他赶紧把头缩了出去。

“找着了,”沃琳将用包中药的草纸一层层包着的药罐递给寿卫国:“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没用了,可能要麻烦您好好洗一洗呢。”

寿卫国接过药罐,啧啧称奇:“你可真仔细,药罐子都保存得这么细致。”

沃琳神情认真:“我妈说,药罐是有灵性的,你对它越仔细,它就替你保留越高的药效,所以不能马虎。”

“哦?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鲜,我第一次听说,”寿卫国觉得好玩,“既然你的药罐已经被你伺候得这么有灵性,那我就沾你的光,说不定一次性就能调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