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到了这里,长生忽然缓缓的低下头:“我也想尝试尝试,去当一个人。”

“做人并不是特别舒服。”我叹口气,说道:“所以很多人想舍弃了生老病死。”

“舍弃生老病死,也应该一并舍弃爱恨情仇,这样,就不用算是个人了。”

我一怔,长生说的这话,居然……还挺有哲理。

她注意到我在看她,就回过头来,不以为意的说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微微笑了:“果然,是有千百年的阅历。”

就算有千百年的阅历,也还有自己要成人的欲念。

这山望着那山高。

“那个澍玉,现在还活着吧?”我望着她:“你想做个人,是不是,就是想去找他?”

长生微微一怔,居然是个被看穿似的狼狈和心虚:“谁说的!”

“澍玉……”我托着腮,想起了那个小球里面描绘出来,眉目清秀的俊朗少年:“大概,也是一个跟魏浅承一样有本事的人。”

“跟澍玉比起来,魏浅承算什么?”长生倒是一脸的鄙夷:“世上没有人,能胜过澍玉,他绝无仅有,独一无二。”

是对制造自己的人那一份崇拜?

“他是你爸爸。”

“别用人的这种辈分往我身上搭。”长生不认:“我不是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望着她:“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要跟你拜拜了。”

“你以为,那么容易?”长生眯起眼睛来,是个挺奸佞的样子:“我敢保证,事情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你愿意冒着一个死了的危险。”

“冒就冒着,也没什么,”我苦笑一下:“其实有的事情,比死更可怕。”

“你最怕的不是死?”长生摇摇头:“是因为,你还没到了知道死是多么可怕的时候。”

“有些情分确实比命更重要,”我习惯性的摸着脖子上面的璇玑珠,可是却摸了一个空。

这一吓非同小可,身后却传来了长生的笑声:“我等着,看你到底怎么选。”

猛的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摸脖子,还好还好,璇玑珠还稳稳当当的挂在了脖子上,刚才,半是幻境,半是梦。

程恪正在床边看着我,窗外的太阳斜斜的照在了他修长的身材上,棱角分明的脸逆着光,线条好看的要命。

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皱一皱英挺的眉毛:“怎么回事,还是发烧?去医院。”

“我出汗了,应该很快就好了。”我握住了他那覆在我额头上微凉的手,喃喃的说道:“别拿走,就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