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是被树根拖走的,地上并没有阴气留下来的脚印。

“往树干的形状去找。”程恪握紧了我的手,说道:“跟着我就好。”

阿弥陀佛,现在我自己已经是晕头转向,分不出东南西北了,好在程恪还记得怎么走。

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了那些个气根上面,问道:“你上次来,也下来这里了?”

“不是从这里进来的。”程恪的声音淡淡的:“是从树干中间的洞里面进来的,不过里面是大同小异。”

他刚才说,葬魂跟杀人差不多,难道是把谁给拖到了这里来,让大树生生把魂魄吸出来弄死?

刽子手啊?是他在碧落门帮魏浅承做事的时候,魏浅承让他这么做的?

要这样杀的人,想必不是什么寻常人。在暗中视物,是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没有一丝光,可是就能将程恪完美到不真实的一张脸看得清清楚楚,他英挺的眉头微微蹙着,抿了抿薄唇,说道:“我慢慢想起来,上

次来的时候,好像是跟菖蒲一起来的。”

“啊?”我眨了眨眼睛,消化了一下:“菖蒲?”

“嗯。”

程恪握紧了我的手:“给你看看。”

一阵凉意袭来,听见了耳边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程恪正跟菖蒲两个人并肩的站在了一起,在跟刚才经过的气根隧道差不多的地方,手里提着了一个精致的玻璃灯笼。

那个年代,估计那个玻璃灯笼是个挺值钱的东西。而他们前面,有一个人,被黑布袋子套住了头,跌跌撞撞的走在了他们前面,大概是被他们带进来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个养鬼师,脚上,缠着密密实实的留仙索,将他身

上的阴气全封闭住了。

像是要被处刑的犯人一样。。

在那个记忆中,应该也是冬日,菖蒲一身火红火红的斗篷,仙乐似的声音悦耳的响了起来:“程恪,你以前,杀过人么?”

程恪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感情,淡漠的答道:“杀过。”

我就明白了,这应该是程恪发现了菖蒲利用他之后的事情了。

“杀人,是个什么感觉?”菖蒲像是挺有兴趣的:“会害怕么?”

“不会。”程恪好像……已经失去了“害怕……”的那个感觉了:“既然到了那个份上,自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害怕么,害怕既然没用处,也就没必要害怕。”

“我还没有杀过人。”菖蒲的声音悠悠然的:“今天……”

“我动手。”程恪打断了菖蒲的话,像是不太愿意跟她继续说下去,紧跟着前面的那个人,脚步也逐渐的加快了。

菖蒲微微怔了怔,也就加快了脚步跟上来了:“你最近好像有心事。”

“没有。”程恪答道。

他有些厌倦……不仅仅是菖蒲,还有这个世界。

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他只想着尽快过完这个短暂而漫长的人生,而且,所有的轮回和来世,他也全都不想要。

走着走着,就看见到了一个比较开阔的洞口里,那个洞口像是一个厅堂,内壁则宛如这个大树的尽头一样。

而内壁上,跟挂着镜子一样,有一个不上不下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