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会儿,灯都没有说话,水浪现在可没心思安慰那颗悲伤少男心,他自来熟地揽过灯的肩膀,开口道:“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们家族的变幻之术出神入化,说是能瞒天过海都不为过。”

灯受宠若惊,水大人竟然这么亲密地搂着自己,还夸自己。灯当下就涨红了脸,他挠了挠脑袋,害羞地说:“哪、哪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我前段时间看了本书,上面记载说幻幻鸟修得人身后,变幻之术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法术不再局限于自身,甚至能用到他人身上,这是真的吗?”林森的声音甜美又充满好奇。

灯傻乎乎地说:“这是真的,不过我还没在其他修士身上试过。”

水浪拍了他肩膀两下,“怎么说我们都是从青玉界飞升上来的老乡,我们愿意献身给你试一试。”

灯的脸更红了:“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他顿了一下,突然反应了过来。城主府的八卦可是华萃城妖民最爱讨论的了,他当然也知道城主不让水大人和林仙子离城的事,水大人天天和城主闹呢,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突然这么热情地来找他实在是太反常了。

灯打了个哆嗦,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水大人、林仙子,你、你们不会是想混出城去吧?城主知道了铁定会砍死我的!求求你们别为难我了。”

“哦?如果给我爹知道,你是拆散他和我娘的罪魁祸首的后代,你觉得他会如何?”水浪语气无辜地说:“帮或是不帮,全在于你,我可没有威胁你哦。”

林森也叹了口气道:“你当初想把我骗去做傀儡,后来又是靠着我们,才从极西火山出来……现在只不过想让你帮个小忙你都不肯,真是世风日下妖心不古啊。”

两人一左一右,你一言我一语,把灯说得为难又羞愧,最后他把手中的花一丢,战战兢兢地说:“我、我可以帮你们变身,但你们千、千万不能告诉城主。”

水浪翻了个白眼:“谁会告诉他,当我们傻呢。”

在搞掂灯后,水浪当晚就神秘兮兮地带着林森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去哪儿?干嘛还要挡脸?”林森看着手上的遮面斗笠问,她摸了摸面纱,发现这还是神识穿不透的高档货。

“这是去黑市,当然要遮脸了。黑市一个月只开一次,所以我们今晚一定要把身份玉牌给买好。我可提醒你啊,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你别把钱都花光了,还要留五十上品灵玉交给商队呢。”

“什么?!怎么跟个商队也要那么贵?我这三百年来也没攒得多少积蓄,你爹又不肯让我去搬砖,我都快揭不开锅了!”

“老头不让你搬砖你就不去搬啊,你也太乖了。所有的商队都会专门留些空位带点旅客,这样又能赚上一笔,五十上品灵玉已经比传送阵便宜很多了好吗?这还是我求爷爷告姥姥才弄来的,别废话那么多了,快要开市了,我们赶紧走吧。”

水浪这家伙也挺有本事的,来这里没多久,三教九流的人和妖他都混熟了,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他带着林森穿过大大小小的街道,拐进一条幽暗的小巷子,走到深处,停在了一座破旧的宅子前。水浪递给林森一个胸牌,并示意她挂上。胸牌上面用古怪的字体写着个“客”字,两人带上斗笠挂好胸牌后便推开布满虫洞的木门走了进去。

林森察觉得到门口设了禁制,但是并未阻拦他们。水浪带着她穿过天井来到大厅,里面有一架通往地下的楼梯。林森往下瞧去,楼梯下方尽头垂着张蓝布帘,橘黄色的暖光从缝隙中透出来,布帘两旁各自站着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他们头上也带着同样的遮面斗笠。

林森和水浪把胸牌解下,递给了两个大汉检查一番后其中一个才替他们掀开了帘子,示意两人可以进去了。

这帘子后面别有洞天,谁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一处建在地下的市场。这地底空间甚是宽敞,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并没有建有商铺,所有商家都一排排地摆着小摊儿,井然有序。无论是商还是客,俱都带着相同的黑纱遮面斗笠,人数并不少,只是无论是交谈还是砍价,他们都在低声交谈着,偶尔发出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整个市场安静得有些诡异。

水浪对林森低声道:“这黑市只开两个时辰,我们先去买身份玉牌。”

水浪也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哪个摊点才有身份玉牌卖,两人走过了好几个摊位,才看见卖身份玉牌的摊子。

那些身份玉牌就这么散乱地堆在一张妖兽皮上,旁边立着块牌子——一块十上品灵玉,恕不还价。老板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并不招呼客人,颇有些任君挑选的意思,他的生意看上去不错,已经有三个顾客在掏灵玉了。林森和水浪也蹲下、身来选玉牌。

水浪很快就选好给钱了,但林森还在不停地翻找着。在她足足翻了一刻钟后,那个老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仙子,这些玉牌都是一个样的,这又不是衣服首饰,你到底要挑到什么时候?”

林森还在不停地扒拉着被压在比较下面的玉牌,“我要找个女人名的。”这些玉牌上的道号不是什么清就是什么玄,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妖修的名字就更怪,想从上面辨明性别十分困难。

那老板只好和林森一起找,他很快就翻出了一块玉牌丢到林森面前,“这个,叫小甜瓜的,从红玉界飞升的,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