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朗叹了好大一口气,才进屋道:“奶,刘二奶奶让咱们过去吃杀猪菜。”

乔氏眉头一皱:“咋了?翻身了就见不得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当年我们家可帮衬了不少。”

旁边叶小翠绣着花,不过几个月,她便瘦了一大圈。偶尔看着人似乎也多了些阴沉的气息。

“绣绣绣,绣什么绣,你还能绣个山头回来。赶紧去换了衣裳,早上不准吃饭。中午给我多吃些回来。”乔氏指着叶小翠便骂了一句。

嘴里还碎碎念道:“一群不争气的,老子给你谋划的好好的,非得给整没了。你看看定亲那会儿,至今都没把压贴的信物拿过来。让人给轻贱成了啥样,让娘家都跟着没脸。下次钱家小子来了就把他打出门!”乔氏恶狠狠怒骂道。

叶小翠手上的针刺进手里都不自知。眉眼间的阴郁越发重了几分。

不是你说钱家亲事好,让我抢过来么?不是你说读书人家,嫁过去以后就能做官太太么?不是你说两人独处时要给他些甜头么?这些不都是你说的么?!

叶小翠心里还恨毒了钱夫人。以前钱夫人还故意留她在钱家吃饭,给了她希望。如今却是这般嘴脸。还有叶拾舟,贱人!

叶朗默默看着她好半响:“我替你觉得丢人。”

因着叶小翠,他不敢再去叶拾舟家,也慢慢疏远了村里的小伙伴。叶朗以前是叶家最骄纵的孩子,这几个月却是越来越沉默。

叶小翠垂着眸,手掌捏的死紧。被针扎破的血珠滴在白色的手绢上,很是刺眼。

临近中午时叶家院子越发热闹了。村里的妇人来来往往的帮忙,倒是老远便能听见笑声。

众人瞧见叶拾舟时,虽然都有些尴尬,但也没多说。其实许多人自己也明白,是村里不讲理。

那山头众人都明白,没有叶拾舟,他们不可能拿的回来。只是如今真的被叶拾舟攥在手里,却又忍不住眼红罢了。日子不好过,人心也会开始偏颇。

周氏如今说话也硬气了许多,看着竟是年轻从容了不少。看得人感慨不已。

“我这儿砍了七八斤肉,你们快和些面,咱们中午再加顿白面饺子。”周氏隔了一大块肉下来,可把那些妇人们高兴得够呛。

“我说叶家的,你们家什么时候盖个大院子啊。我瞅着你们这院里家畜多,到时候可不要好养。”几个妇人利落的择菜炒菜,很是热闹。

周氏眉眼带笑:“这个得问咱们舟舟,现在咱家可是舟舟当家。哎,都是我们这些不争气,这么小的孩子得自己拉扯一家人。”

话是这么说,但周氏那一脸的笑都快眯的看不清眼睛了。

“你还说呢,你就是有福气的。你看当年淮安在时日子好,现在拾舟又这般能干厉害。你就是带福的。”妇人有些酸溜溜的,但好话却还是不要钱的往跟前送。

大过年的,都图个吉利呢。

周氏笑了笑,心里也有些可惜。要是叶淮安看见这般日子,不知该多吃惊。就是这般的好日子,她这辈子都没敢想过。

“哎呀,你家要来贵客了。那马车可是比镇上最好的都漂亮。”吴氏正在门口洗着大肠,突然站起身望着门外。

只见雪地里一亮隐隐透着几分华贵的马车,正慢悠悠的驶来。似乎透着几分淡淡的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