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而尽,呛出几滴辛酸。

“你小子这几年都跑哪里去了?战友们都没你的消息,看你这装束,估计是发了吧,怎么漂到这里来了?”

我把这几年的经历约略向班长介绍了一下,隐去了乔姐的事,这不是我对班长有所隐藏,而是我想忘记这段经历。

“班长,我觉得,跑车,你不要干了,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换个事做吧。”

“兄弟,说来容易,我好不容易有个来钱的生意,家里还等我的生活费,我还有贷款没还完,怎么换?”

“这事没有风险,估计对你来说,接受起来有点困难,但是比较挣钱。”

“挣钱我就搞,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把稳吗?”

“等我运作一下,应该把稳。”我当即拿出电话打给了金姨,告诉他我的班长来北京了,武功比我高得多,人又非常可靠,愿不愿意见一见。金姨求之不得,高兴地说:“前段时间辛苦你了,我知道你不方便,我也感觉不过意,所以也不敢跟你冯姨说。你推荐的人,只要你信得过,金姨就信得过,就今天晚上,你们在哪里?我开车过来。”

“估计今天不行,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明天,最晚后天,我们见面。”

挂了电话,对班长说了金姨的事情,班长酒有点多:“兄弟,你心疼我,我记着。你说这事,不就是当保镖嘛。过去当武警是当国家的保镖,后来回县里是当企业的保镖,现在给私人当保镖,没什么,也算是专业对口。只要挣钱,我啥都干!”

又是一杯。

“班长,”他伸手一拦“不要叫我班长,叫我哥。当年那个班长有理想、穿军装,现在就只是你哥了。”

我体会这种感觉,为贫所困,长使英雄泪沾巾。

“班长,叫惯了。哥,你也不跑车了,这样,明天到北京那个二手车市场,咱们把车卖了,还了家里的债。二十万的贷款我帮你还了,等你挣了钱,咱把嫂子接回来,凑齐一个家,好吗?”

“兄弟,我也不跟你说硬话了。但是,你还没成家,也需要钱,我不好要你的钱。”

“哥,我连对象都没有,成什么家。我老家也没人,北京更没有亲人,如果你在北京,我俩就算彼此有个亲人了,也不孤独,岂不两好?这样,这二十万就算你借我的,以后你发达了,咱们再算。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

第二天,到二手车市场,车卖了,我把二十万打到他老家一个战友账上,让他帮忙把班长的贷款还了。还专门找理发店给班长洗理一番,买了两身应景的衣服,出来一看,那个英姿焕发的班长又回来了!

晚上,约好同金姨吃饭,班长的形象气质一出来,金姨当然是非常满意。“我算了一下,金姨,我哥命中能起到帮您的作用,八字很好的。”

“真的吗?小庄,金姨谢谢你了。冯姐收了个好侄子,给我也带喜了。不过,今后,我生意上遇到坎了,还是要找你算的,你莫推迟哟。”

“您叫我哥随时找我,我听他命令,叫冯姨找我也行。”

“我就再也叫不动你了吗?”

“啥话,金姨,我哥都交给您了,我还敢不来?”

当晚,班长就随冯姨走了,班长开的车。

回到家,我回想这两天的情景,感受到巨大的成就感和幸福感,原来,帮助自己最爱的人,是如此的有价值。我没有到那个有庙的山,我也没遇到什么高人,我只是遇到了自己的班长,以及与班长那份真挚的情感,就把我从迷惘中拯救了出来。

要为值得的人做点事,自己的一生才值得。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这段话,仿佛某些励志鸡汤的老调重弹,但是,对我来说,体会到它,我才获得了某种解放。我在干什么?不是问题,只要我明白了“我要干什么”,方向就清晰地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