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好吗?

疯狂之后的平静,你感受不到它的漫长,就像停止的水潭,你感受不到它的荡漾。

我找到了,当水不再奔流,可以最真实地反射月光,我的心此时如镜子般,反射出她的模样。

“野兽!你感觉好吗?”她的声音传来,仿佛从遥远的某个深藏的地方。

“没来得及感觉,也回忆不起来,当时情景,大势所趋,我什么都来不及想。”这也许是实话,也许是我找不到语言形容,我也不知道。

“庄哥,庄哥,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把自己丢了,原来是这样的,我想哭,但找不到哭的理由,这是为什么呢?”她声音很小,但在这夜晚,在车上,只有我俩,我听得真切,像我自己说的话一样。

“我也不知道,和我想像的也不一样,空白,也许这个词比较精当。”

“你想像是哪样呢?象《查特莱夫人的情人》那样?象《废都》里那样?还是象岛国动作片?象《金瓶梅》?我觉得我读了这么多书,与那里面的都不一样,是书在乱写,还是我们没到位?”

“我宁愿象动物世界,哪来那么多思想!”我假意责怪到。

“你真粗鲁!刚才就像动物一样,庄哥,我喜欢你那个样子,原形毕露。”她倒在我的肚子上,用头蹭了蹭:“我最在乎的是,你感觉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是这样的,当时的情形好象只有压抑和迸发,我找不到语言形容,也无法打个比方,偶尔,我觉得我好像在虐待一只小绵羊,偶尔,我觉得你像一个黑洞,吸引我向深处堕落,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你呢?刚才快乐吗?”我再也找不出适当的话了,这时,她抓住我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疼!”我没把手抽开,仿佛,这种疼痛更能让我找到真实。

“刚才就这样,疼痛,真实,不舍得离开。”她扭了扭身子:“庄哥,我心满意足了,我想睡一觉”她的头钻进了我的衣服,脸贴在我的肚皮上,一动不动。在清冷的夜晚,只有她的呼吸,给我的身体,吹来有节奏的热量。

静止的水面宽阔,星星在顶穹流淌,月亮又和云层在捉迷藏。如果你足够平静,你会发现天空从未安静过,它们都有事呢。

大地也从未安静过,有时一声鸟叫,听到它翅膀扑楞楞地飞走;有时黄鼠也不隐藏它的脚步声,飞快地跑过水泥路面钻入另一个草丛;有时你甚至听得到小草树苗滋滋咕咕地冒出泥土,根在用劲、叶在喧哗。

我想起平时,在北京在任何都市甚至在农村,我们的思想从未停止,我们以为是人多的原因。于是,我们在夜晚、在郊外、在一个无人来到的地方,以为可以找到安静,让心停留下来,看看自身。其实,哪里安静过?夜晚安静过?天地安静过?人心安静过?

但是,刚才,我们都感受到了某种短暂的安静。是冲动释放后的疲惫?是大起大落后的歇息?还是失去思维后的空白的感觉,给了我们平静的幻影?

憧憧往来,从朋尔思。

心不平静,世界就不会平静。

但是,通过这种奔放后的短暂停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吗?

闻到泥土的腥味,闻到她身体的味道,我忽然意识到,她今天没有用香水,那近乎于她身体的本来的味道,如此真实,如此迷人,我觉得在我怀中的肉体,完全属于我,也许是她故意这样的,要找到我们之间最真实的感觉。

真实,从每一个细节,包括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和思维。善良,事后我们在感觉上最在乎的是对方,这种方式肯定会产生美,尽管我们都无法比拟,甚至缺乏能力品味。

我感动于她如此的细心,创造出这样一个情景,她知道,我应该体会得到她的心意。我们互送对方最好的礼物,就是纯粹的表达,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都在尽力。

我俯下身子,看到月光下,她没被衣服完全盖住的腰部,泛着晕白的光,我轻轻亲了一下,她醒了。

“庄哥,刚才我真睡着了,睡得好香,好踏实。是你不老实,把人家搞醒了。”她娇嗔道,身体还是没动。

“我没忍住,看见一团光,亲了一下。”我解释道。

“骗人,月亮有光,你不去亲它?”

“亲月亮是亲不了,但你的光,我想融进去。”我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进入了某个特别的场景。

“骗人!”她用头拱了拱我的那个地方:“这家伙蠢蠢欲动,你们男人,身体最诚实了。”她坐了起来,看着我,一脸居高临下的表情:“再来吧?本姐姐让你奢侈一下!”

这次她是从容的,我是缓慢的。刚开始,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不敢直视她,仿佛自己是个小偷,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缓慢的节奏已经渐渐变快了,我想这不是自信的表达,而是身体的自然进程。突然,她发现我渐渐狰狞的表情,把我一推,她坐在我身上,疯狂地摇曳,她挑衅地盯着我,仿佛要战胜某个可怕的敌人,我把眼睛闭上,只是随意地迎合,那一刻终于到来,抽搐和悸动一同到来,抱紧,只是抱紧,仿佛害怕即将到来的分开。

好久好久,她低声在我耳边问:“满意了吗?我也当回野兽,是因为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想像自己是一条小母狗,你这个畜牲!”

我哼哼叽叽地,说不出一句整话。

那一夜,我们在一个寂静无人的荒野,在星空和月光下,在平静的水边,像动物一样,把《喧哗与骚动》,体现在身体上。

事后,我回想起这一段,产生了很多的思考。我们在摆脱思维束缚时,充分利用动物性来屏蔽社会性,也许是许多人追求的境界。但这种境界是暂时的,高峰很难重现。

那天晚上后,我与小池的关系得到了升华,我们再也不猜测对方是否喜欢自己,也不猜测对方是否需要自己,这一切,已经变得不言而喻。

所以,事情就变得比较简单,随意、真实甚至有些平淡,但却给人一种归宿自在的感觉。我们互相是自由的,如果想放纵或者想收敛,都不影响,从心所欲,我们没有规矩。

她的论文写得断断续续,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有时,兴之所至,在某个夜晚甚至某个正午,我们在某个野山或者某遍农田,我们干得没皮没脸。

这是有车的好处,极大地扩大了你的行动范围,扩充了你的活动空间。虽然,不是每次都得较好的体验,但我们都不怪对方,也不怪自己,反正,我们到过那个高度,没有迫切的负担,不管是快乐还是尴尬,都是独特的收获。

我们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在这半同居的日子里,早上开车送她上学校,听她电话,然后又开车去接她回来。有时,她也试着买点菜,回来炒,但其厨艺难以恭维,除了菜的样子有点讲究外,口味经常难以下咽。于是,我就从网上搜集菜谱,试着下厨炒菜,也许我悟性高,也许是我好吃,也许是在部队有帮厨的经验,居然比较成功。

所以,以我为主力,房间充满了烟火气。

小苏回来几次,他虽然习惯了小池的存在,却惊异于我的家庭主男的淡然:“庄哥,你被收编了?”

“暂时收编,我稳定一下,你快挣钱,到时候,你也会被某个人收编的,信不信?”

“庄哥,我觉得,你说的都有道理,反正,你上次算的那个快递公司的,我拿下了,过几天他们一跟公司打头笔款,我就可以开始拿提成了。”小苏无不得意地说:“庄哥,如果这次顺利,那个户头上,估计会到200万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