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又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暖秀宫院中的藤萝,杜若白芷,不但莹莹泛出了青葱的绿色,更是散发出草木萌发时特有的微微清香。看着春意盎然,闻着精神一振。

一大早晨,子衿身心舒畅地推门而出,眯眼深吸一口外面这带着草香的清甜空气,忍不住说道:“春天真的来了!”

水漾自殿中走出,笑着将一件薄纱外衣披在她的肩上,一脸柔色地说道:“娘娘仔细被风吹到了,春天的风看着虽暖,却也是极伤人的。”

子衿回头淡然一笑:“知道了,就你们整天矫贵我,风吹不得,雨淋不得。现在的我呀!简直真是什么用都没有了,整天呆在这宫中当寄生虫了。”

“娘娘哪能这般妄自菲薄。娘娘的用处可大着呢,皇上可是一天都离不开娘娘。”说着水漾便伸手指向宫门口笑道:“娘娘您瞧,皇上的御辇又来接您了,一准又是叫您去御书房陪着批折子呢!”

子衿有些微微脸红,俏皮一笑道:“什么离不开我,还不是让我给他研墨罢了。”

水漾也打趣道:“原来是我们娘娘墨研得好,皇上才命御辇动不动来接的。”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水漾陪着笑帮她整理衣裙,随喜见皇上的御辇来了,也笑嘻嘻地从殿中跑出来,探着脑袋道:“皇上的御辇又来接娘娘了,奴婢陪着娘娘去可好?”

子衿一笑却也没反对,略微打扮一下便带着水漾和随喜出了宫门。站在门口看着那明黄色的御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亮得有些刺眼。她微微蹙眉道:“水漾,我经常坐皇上的御辇会不会太招摇了?”

水漾宁和一笑道:“每次都是皇上亲自派御辇来接,娘娘不坐不是拂了皇上的美意。”

“好吧。”子衿想了想,还是坐上了御辇,水漾和随喜随行在侧。

走了一会儿,水漾突然对着前面的一排假山愣了愣,有些奇怪地问抬御辇的轿夫:“我们这是去哪?不是去议政殿的御书房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子衿闻听也直了直身子四下观望,却听一个为首的轿夫憨声憨气地答道:“姑姑,皇上并未说接暖嫔娘娘去御书房,而是命奴才们接暖嫔娘娘去碧叶池。”

“碧叶池?”子衿和水漾俱是一愣,均不知道“碧叶池”是什么地方,而且水漾在宫中数载,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当下又探头问道:“这碧叶池是什么地方?”

“回姑姑,皇上只命奴才们来接娘娘过去,其它奴才都不晓得。”

那轿夫说完便闭嘴不言了,子衿和水漾也不好再问。既然说是皇上之命,便也只好由得他们抬着向前走。

好在路程并不远,不消一刻钟的工夫,御辇便停了下来。子衿下轿抬头张望,眼前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建筑,门楣上写着三个鎏金大字:“碧叶池。”

随喜上前扶了子衿的手臂,忍不住向里张望:“莫不是皇上在里面等着娘娘?”

子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又与水漾对视一眼,正待不知如何时,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宫人进前行礼,声音温婉亲和,让人听着就有莫名的亲切感:“暖嫔娘娘吉祥。”

子衿仔细一看,此人四十岁上下,一脸的慈眉善目,满目尽是说不出的和悦之色,她不由得欣喜地脱口而出:“原来是孔姑姑,你怎么在这?”

孔姑姑微微一笑说道:“奴婢惶恐,暖嫔娘娘竟然还记得奴婢的名字,奴婢真是受宠若惊。”

子衿一笑婉言道:“怎会不记得,本嫔封昭仪之时,就是孔姑姑给梳的头发,我可记得真真的。本来是听说你在太后身边侍候的,但是多次去请安都没有见到你,原来你在这呀!”

她如遇到了相熟的朋友一般说着话,说到后来竟也如在自己宫中一般,忽略了尊称之类的规矩,直接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