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离隩州足足还有五百里路程,马队又是行了七八天,方才赶在二月开春进入了隩州境内。

时当初春时节,隩州大地已经从冰封雪冻中苏醒过来。

可见官道两旁冰雪消融,草木泛绿,流水淙淙,就连拂过脸庞的微风,都有了几分温暖之色。

隩州位于北疆,加之大唐末年天下大乱,燕云十六州被辽人长期占据之后,隩州已是成为了真正的边陲之地,也是大齐对抗辽国的前沿阵地。

而隩州本属于振武军的势力范围之内,振武军一直在隩州驻有重兵,且多有关隘要塞扼守咽喉要道。

从前的隩州战乱颇多,导致人烟非常稀少,像模像样的城池也没有几座,然去岁朝廷共迁十七万江南路灾民前来隩州安置,使得此地终于有了几分人间气息。

崔文卿手搭凉棚遥遥观望,官道两旁,有着一片片新建的田舍村落,阵阵炊烟直上蓝天,在蔚蓝天空的映承之下美得让人心醉。

在进入隩州境内之前,崔文卿已经收到了振武军大都督府传来的文书,说是折昭刚抵达了府州之后,又率队前往了隩州州府所在的河曲县。

对于折昭的敬业,崔文卿暗感敬佩,然他并不急着前去面见折昭,毕竟此行的目的乃是为了解决隩州乱象而来,伟人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故而他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调查了解隩州内乱情况,以便再行定夺。

带着这样的想法,崔文卿一行进入了来到隩州之后的第一座县城——保德县。

保德县地处黄河东岸,离西面的府谷县,相隔不过百来里,两县更是隔着黄河遥遥相对。

吕梁山余脉从这片高原上纵横而过,被从云中奔涌而下的黄河拦腰斩成了两截,使得保德县依山畔水,地理位置自是极好。

崔文卿一行进入保德县城门的时候,正值正午时分,崔文卿吩咐领军小校带领骑队就近驻扎,自己与苏轼等人则带上几个亲卫,进入了城池当中,

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城门口居然没有把守的卫兵,也没有任何人前来察看照身,就这么让他们一行轻而易举的堂而皇之进城,松懈得实在是令人大觉匪夷所思。

对此,崔文卿眉头深皱,吩咐一名亲卫前去街边打听,才得知有乱民包围县衙,把守城门的卫兵奉县令之令,前去把守县衙抵抗乱民去了。

得知如此情况,苏轼大感惊讶,言道:“文卿兄,据说保德县还是隩州大县,没想到治安情况居然恶化到这样的地步,堂堂县衙居然也被乱民门包围了?难道振武军大都督府就不管么?”

崔文卿脸色凝重的开口言道:“苏兄有所不知,按照朝廷规定,隩州军政属于振武军管辖,而民政还是由朝廷管理,只不过振武军大都督府对于民政官员的任免,有着较大的提名权力而已,而朝廷一般也不会反对振武军的提名人选,所以说除非是发生了乱民暴动,振武军才会进入城市平叛,至于乱民生乱,一般也交由县衙处理便可。”

苏轼明白了过来,忧心忡忡的言道:“管中窥豹,由此可见隩州一带乱民纠纷实在是麻烦重重啊。”

崔文卿淡淡笑了:“若不困难,岂能体现咱们此行之任务艰巨?苏兄,凭借咱们两人的聪明才智,难道还解决不了一州之骚乱不成?男儿在世,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纵南海折翅,又有何妨!”

此话虽是鼓励苏轼,然崔文卿也有鼓励自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