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结束,折昭并没有急着前去驿馆休息,心念招募军士的她,决定前去位于城外的振武军中军大帐一番,了解相关情况。

得知此事,崔文卿想了想,也索性跟随折昭同路而往,一并前去了军中。

时当午后,明媚的阳光之下,蓝天白云连山隐隐,金黄色的麦浪从城门口原野延伸而出,铺向了远方。

犹如盘龙般的大河在原野上曲折拐弯,波光粼粼,宛如绸缎,实在美不胜收。

见此美景,崔文卿大感心旷神怡,马鞭一指赞叹言道:“九曲黄河十八弯,河曲之弯实在美不胜收!可谓黄河第一。”

闻言,折昭笑道:“夫君之言大是,河曲之美本就令人倍感壮阔,此地水草丰沛可作牛羊牧场,地势平坦土地肥沃适合耕种,农牧皆可,实乃北地四州难得的宝地。”

崔文卿点头微笑道:“是啊,听闻这里的河曲马也是非常有名,咱们这次扩军相信也会训练不少的骑兵,也不知道对于战马的来源娘子你可有谋划?”

折昭显然已经成算在胸,面对崔文卿的提问,不疾不徐的言道:“严格说来,其实河曲马并不盛产于河曲县,而是盛产在陇右一带,前朝原本在陇右设立马苑专管战马饲养一事,只可惜后来陇右之地被吐蕃人吞并,从而大唐失去了养马之地,在骑兵训练上一蹶不振,反观北地河曲县,虽有少量河曲马,然却并非是适合战马的马匹,故此不在振武军战马采购之列。”

崔文卿好奇询问:“怎么?难道河曲县的河曲马和陇右的河曲马还不一样么?”

折昭轻轻一笑,如数家珍的言道:“在唐朝的时候,陇右之地有一个国家叫做吐谷浑,其国之人尤为擅长养马,而陇右河曲马正是经过了吐谷浑人的配种改良,方能适应军马,所以河曲县的的河曲马与陇右河曲马大不相同,目前振武军主要的骏马来源,还是以漠南漠北的阴山马为主,故而这次我们采购战马的来源,也是阴山马。”

崔文卿知道折昭口中的阴山马便是后世的蒙古马,但是现在的蒙古部落还臣服在辽国之下,眼下离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出生也还有两百年的时间,辽人会让大齐采购阴山马么?

对折昭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折昭唇角很明显露出了一个苦笑之色,言道:“辽人虽然掌握了马匹来源,但他们却缺少铁矿,而我们大齐则刚好反之,故此很多时候,朝廷都是用铁矿来换取辽人的马匹,两国之间也勉强算作互补吧。”

崔文卿失笑道:“这么说来,辽国铁骑可是用着大齐提供的铁矿制成的长刀长枪,前来侵略大齐,实乃让人大觉郁闷。”

“是啊,”折昭点头道,“而且即便是我们获得了马匹,然中原人几乎都不善马术,比起辽人来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故此在对抗辽人的战事中,大齐一直是输多胜少。”

听到这里,崔文卿感觉到了折昭的神态和语气都有些黯淡了下来,心知她想到了折家阵亡在两国战事中的族人,不由微笑鼓励道:“娘子且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辽人军事征战厉害不假,然我们大齐国力可是比辽国强大了十倍不止,只要朝廷能够内修明政,外寻强援,相信也能够与辽国一决高下,初唐贞观年间灭东土厥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说完,他沉沉的吐了一口浊气,亢声言道:“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如今咱们大齐就是将击的鸷鸟,将搏的猛兽,‘将’字便是一个锐变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