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手指关节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案几,早就思谋好的计划源源不断道出:“以在下之见,将会在黄河流域兴建一座全新的城池,可暂时取名为黎族城,两万黎族百姓全都安置在城市内以及城外乡间生活,专司棉花种植,另外在下也会联合折昭大都督,向朝廷保举族长你为黎族城县令,世袭罔替传承子孙,如此安排,不知族长你意下如何?”

恰如被一道闪电陡然击中,待听完崔文卿之言后,德伦巴郎整个人都是呆住了。

黎族城?两万族人全都安置在此?他担任县令?且还是世袭罔替传承子孙?

这几个词汇来回的冲击着德伦巴郎的大脑,他直感觉到一股热血直贯头顶,整个人顿时被巨大的喜悦所笼罩了。

要知道德伦巴郎所在的崖州,乃是一片未经开化的蛮夷之地。

蛇虫横行,瘴气弥漫,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危,即便是黎族人,生活起来也是小心翼翼,聚众而居。

而因条件苦恶,崖州也历来是中原王朝流放人犯的要地。

自隋唐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恶人歹人战犯囚徒被流放至崖州。

民风彪悍之下,崖州可以说也是强者为尊之地。

就他父亲而言,尽管乃是黎族族长,然因黎族长期受压迫之关系,即便是族长的地位也不是太高,见到那些汉官更是小心翼翼伺候招待,深怕有所不甚得罪对方,从而引来举族之祸。

而往往一个县令,在黎族人眼中就是一个显赫大官,拥有着生杀予夺之权。

作为失意者离开的德伦巴郎背井离乡来此,原本奢望能够得到妥善安置就已经不错,根本也没有太高的要求。

只是没想到崔文卿居然要为这些黎族人单独设立城池,且还要让他来担任县令。

如此厚恩厚意,如此信任无间,实在令德伦巴郎生出了感激零涕之心,也生出了甘为崔文卿效犬马之劳之心,黎族男儿重情重义,这时候即便崔文卿要他死去,德伦巴郎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见德伦巴郎呆立原地发怔,半响没有开口的意思,崔文卿疑惑问道:“怎么?莫非族长你不愿意不成?”

德伦巴郎恍然回神,顿时泪如雨下,起身跪地哽咽言道:“崔大人如此厚待我们黎族,实在令在下铭感恩情,岂有不愿之理?从今往后,我们黎族两万族人,但凭崔大人驱使。”

崔文卿站起身来,亲自扶起了德伦巴郎,正容言道:“人与人之间乃是平等,族与族之间亦是平等相待,何必说说什么但凭驱使,咱们双方一并合作双赢便是。”

听罢崔文卿言语,连平日里较为镇定的童州脸上也是神色大变。

因为崔文卿的这番言论有些犯忌,违背了儒家常理。

毕竟在当今之世,乃汉人为尊之天下,作为华夏大地最具有存在感的种族,自三皇五帝开始,华族就确定了领导之地位。

例如春秋时期的尊王攘夷,就是维护华族打击其余少数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