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傅齐琛一言不发。而安七月因为少了一桩心事,心情反倒比他要好上很多。

她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很有兴致的跟着电台里的DJ一起哼起了歌。

“安七月,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看她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生了半天闷气的傅齐琛终于还是破了功,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长叹了一声。

“当然是肉做的。”安七月笑着朝他呲了龇牙。将自己又往大衣里缩了缩,连下巴都埋在了衣服里。

“其实,你不用把整个墓园买下来的。你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你要养孩子,将来没准儿还会遇到更喜欢的人,到时候你要是离开这座城市,或者你们要是合葬呢?太没有必要了。”

沉默了半天,她忽然闷声说道。

傅齐琛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子停下来,狠狠的瞪着安七月: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就知道你一定会死?你究竟是看不上郁江南的医术,还是真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

安七月笑着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也并不回答。

她知道傅齐琛憋了一天了,这股子火气不发出来,他会更加难受。但是,这真的不是想不想的问题,病已入膏肓,她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当天晚上回去,安七月就发起了高烧,烧得神志不清,整个人都脱了水,唯一的一点力气都用在了呕吐上。

她疼得浑身发抖,昏昏沉沉中只记得傅齐琛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逼着郁江南给她打针。

安七月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死死的攥着傅齐琛的衣角,在他的耳边一遍一遍,絮絮叨叨的重复着:

“傅齐琛,你不能死,你要好好的活着,带着我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好好照顾我们孩子,好好生活。”

“傅齐琛,你要是敢抛下儿子死了,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说着说着,她似乎把自己也说得难过了,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将眼泪鼻涕抹了傅齐琛一身。隐约间,她仿佛听到自己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句话:

“傅齐琛你这个傻瓜,我怎么会不想和你在一起呢?这世上,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啊!”

——

安七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机场,正在被人往飞机上抬。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蓝眼睛的护士,看到她醒来,冲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别担心,我们马上就送你去美国。”

安七月看了一下四周,某会的标识醒目的印在飞机的各个角落,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惊讶,那个蓝眼睛的护士,夸张的叹了口气,冲着她羡慕的说:“有一个那么有钱还爱你的老公,是什么感觉?”

“什么?”安七月脑子还没有转过来弯儿,忍不住问出了声。

“你先生在我们总部守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我们指挥,最后愣是让我们那个面瘫的指挥在总部大厅破了功。”

“为了能够用我们的飞机将你安全的送到美国,你先生答应我们基金会,将半数家产捐出来买飞机,为抗癌基金会专用呢!”

那个护士,活灵活现的为安七月复述着当时的场景,最后还不忘羡慕的长叹了一声:

“傅太太,有这么一位爱你的老公,你一定会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