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却又寂寥——

这是自母亲因为待产的原因住进别馆后,第一次跨入这间房间的马克西米里安,对它唯一,却又直观的感受…

这面积几乎可以和老家整栋小木屋相媲美的,封闭的空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米黄色的双人大床。

然而除此以外,整间房间内的家私,竟然只有一张书桌;书桌上的基本马克西米里安完全看不懂的书籍;以及屋角那也许唯一能算得上昂贵的,最新的导力暖气炉…

全无奢华可言,甚至连清新素雅都谈不上的装潢,和房间外那天井镀银,走壁镶金,地面更是铺满华贵的酒红色地毯的华贵,可谓天壤之别…

产生这种区别的理由,即使只有四岁,马克西米里安也能猜到——这一定是自己的妈妈的要求…因为妈妈她,一向最讨厌那种特别重的色彩…

【妈妈…】

接着,男孩将目光,投向从进入这个空间起,就不曾忽略的存在——

——米黄色的大床上,一位刚刚成为另一个男孩母亲的女性身体,在虽然面料考究,却毫无装饰可言的白色被褥覆盖,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女子,已经进入熟睡的证明。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踮起脚,马克西米里安看向头微微偏向自己这边的女性——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生产,但是分娩的剧痛,依然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承受的——女性那一脸的苍白,和失去血色的嘴唇,说明了一切。

【妈妈…看起来好幸苦…】

“呵…这可真是幸苦你了…马克西米里安,你出生的时候,她的模样,可是比现在吓人多了哟。”

身后,忽然传来了男子压低的嗓音——不用想,也能知道那源自何人…

尤肯特.莱泽.亚诺尔,缓缓来到了马克西米里安身旁,轻轻蹲下,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了,马克西米里安…妈妈很累了,快和我一起出去吧…别吵着她了…”

即使语气中尽是温柔与关怀——但是,也许正因为对象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尤肯特并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话中那一点点的不自然…

这种不自然…马克西米里安在偷听镇子里主日学校(日耀学校)的讲课时…某个年轻神父在面对那些说了很多遍依然无法理解他的讲习的孩子时,似乎经常出现——

而当他——马克西米里安把这种不自然向母亲询问时…

妈妈曾告诉过他——那叫做“不耐烦”…

【……】

四岁的孩子,当然不可能对男子说出:“妈妈才刚刚生下你的孩子,你就不能多陪她一会儿吗!?”这样的话——他也不可能想到这样的话…

他所知道的——只是这个男子,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不应该违抗他——即使满腔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不情愿…

然而,有一件事,就算是那年的,稚嫩的马克西米里安小小的灵魂,也会在意——

“爸…父皇…弟弟呢?”

——空气宛若冻结了一样,让男孩浑身上下为之战栗…还完全不明白什么是实力者的威压的马克西米里安,也能清楚的感觉到——

仍然以为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冷了的天真男孩,竟然又问道:

“不是说可以看到弟弟了么…?”

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一瞬间,马克西米里安,甚至误以为自己掉入了冬季时分,老家镇子外的小河淌…

寒意刺骨。

只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马克西米里安一时之间没看清的,尤肯特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之前慈父的模样…

“放心吧…马克西米里安…”

“你的弟弟…没错,奥利维特…你的弟弟奥利维特…”

“你很快就会看见的…呵呵…”

马克西米里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

这个很快——竟然是整整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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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两人,依然住在那间别馆之中——

男孩的母亲,从诞下他的弟弟后,身体状况并没有随着生产的激烈冲击慢慢褪去,而恢复往常一样的健康…

用每况愈下来形容她的情况,恐怕也毫无过分之处吧…

而男孩的父亲…最初,还时常来看看母亲的情况…

然而…即使是如何风华绝代的美丽女性…当她的身体内部衰弱到一个程度后…那不再富有光泽,分叉的长;逐渐干涸,失去弹性的肌肤;乃至慢慢消瘦下去,再无过去丰美之感的容颜…

作为一个皇帝,有几个能真的只爱一个女人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