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再多的言语——都没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行动,更能让人理解到何谓“真相”。

在双方最后的一击互撞之前——

对面那个男子——马克西米里安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故意将螺涅城之剑尖所指的方向,从正对着少年引向了一旁。

所以…明明应该向着路卡正面冲去的黄金色的雷煌洪流,最后,仅仅是与他擦肩而过…

这一切——透过眼角的余光,路卡应该是分明看见了的——

但是,在这身心一体,全力的一击中…他没有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随着**的惯性,将致命的杀着挥出——

然而,在长剑即将触及到马克西米里安的一刻——

【“越吗…无聊…也罢——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时候…我告诉你的‘经历’是真实的吧——”】

【“诶?”】

【“如果一个人能够让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时…刻意留手的话…那么我曾经告诉过这个人的一切,都绝对是‘真的’。”】

这样的话语,从记忆之海洋深处浮出,在灵魂之中回响。

现在想起来…这句话本身就是充满矛盾的吧——

倘若那是指“如果有一个人能让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际刻意留手,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我无比重视,肯将一切秘密都托付于他的人”…

那么当一个人和自己最重视的人全力相搏…必定是生了能够让人对自己最重视的人都挥下屠刀的惨痛之事的吧…

譬如——最卑劣的背叛…

这样的话…即便也许在下杀手一刻,会因为感情而有所动摇——又如何可能通过理智的判断,刻意留手?

不过…在那一瞬间,路卡想不到那么多——

他只是…顺应着“马克西米里安刻意留手”的这个“事实”,以及“我会刻意留手的人,我所告诉他的一切一定都是‘真相’”的这个“承诺”…近乎本能的尝试阻止自己的剑——

可惜,一切都已太迟了…

倒在血泊中的马克西米里安…就是两人最后一击的“结局”。

路卡的努力…结果只是让马克西米里安的痛苦,更加延长了而已。

“啊…啊…”

双手颤抖着,整个身体都向后退去——

脑海中一片混乱——却在这混乱中,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会做到这种地步…你Tmd完全没有自己的**吗!?!?”

“不认为!?我从一开始就不曾相信!!!”

“那个我在西北集团军时一直看着他的马克西米里安…没可能是那样的男人!!!”

简直像是在将责任推给别人一样——少年对着男子如此怒吼着——

路卡现在才明白,自己其实在内心深处——从听马克西米里安讲了那个“故事”开始,其实就一直是相信着的吧…

不过,相信的却不是那个故事——而是马克西米里安…

不论立场和信念如何,不论马克西米里安是否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作为一个事实上的“弟子”,相信自己的“老师”有那么奇怪吗?

所以,才不得不怒吼啊——

因为相信了那个故事,就意味着——

自己…如果不是亲手杀害了好友的亲生兄长…

就是成为了好友弑兄的“凶器”——

“哈…咳咳咳咳!!!!”

似乎是笑了吧——然而已经侵入肺部的鲜血,根本不会容忍马克西米里安这么做。

“真是的…这是一个‘胜利者’应该有的表情吗…”

好不容易从剧烈的咳嗽中恢复过来,痛苦的男子,用低弱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可是将如今皇室唯一一个能称得上‘站立在帝国的剑刃之尖’的‘皇家将军’在战场上斩杀的男子…而且还是以正面抗战者的立场…就算骄傲一下也是没有关系的啊…”

这略带调侃意味的话语…也许,从来也没有从马克西米里安的口中说出过吧…

“……”

路卡没有回答他的话。

默默的走到马克西米里安的身前,少年低头俯视着那可怖的伤口——

——那个伤势…别说这是距离有医疗条件的地方最少也有数千亚矩的平原正中央…哪怕是在有着确实的治疗的地方…也是致命的…

…这就是,自己所造成的——

“你该不会是有愧疚吧…”

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反过来安慰路卡一样,马克西米里安续道:

“对这个造成了格雷尔那么多士兵的伤亡的我…你该不会是感到愧疚了吧?难道说,你对‘杀了我’这件事后悔了?”

哪怕口吻中尽是嘲讽,听起来却反而都是温柔——

“别忘了,我可是确定的想要毁灭格雷尔…想要毁灭你想要守护的这个国家的男人…这点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过。”

【啊啊…没错,这些,我比谁都明白…】

但是,是否知道这里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