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迷不想在此时暴露了自己身怀修为的秘密,何况她身上还有各种护身符,这种水平的威压根本挨不到她的身体,但她还是将自己颤抖成风中瑟瑟抖动的小树叶,做出努力抗争却无果的狼狈,以及敢怒想言而力不从心的困兽状,并狠狠心咬破自己的舌尖,让那一丝鲜血顺从地从紧抿着嘴角蜿蜒而下。

“算了,弄伤了不好。”

二长老见火候差不多,苦头给了,这番教训也够了,万一真弄出个好歹,影响了万子莲交换的大局就不好了,遂摆摆手,示意收手。

“你年纪小,不懂规矩,小姑娘伶牙俐齿没什么好处,有的是苦头吃。”

二长老依旧是那副慈爱长辈范,语重心长道。

小迷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妈淡的,这真叫吃血亏了!

她恨恨地想着,神色漠然却执拗,依旧牙尖嘴硬,不敢初衷:“吃不吃苦头是我的事,你老成这样,头发全白了,是操心太多了吧?有操这闲心的功夫,说几句有用的。发誓不愿意,诚信符有吗?”

她是要走的,但也不想如此痛快,为难或戏弄几句,占点口头便宜也是赚的。

没想到小迷如此毒舌嘴硬,饶是二长老养的本事了得,也被堵得一口气窒在嗓眼儿里,脸上的慈祥之色也僵凝了一瞬,白小迷怼人的本事他早有领教,但听她怼别人与她怼自己完全是两种感觉,当着众长老的面被小迷如此嘲讽,素来一副慈悲为怀有容乃大的二长老亦有些绷不住,看见小迷的眼光不由阴沉晦涩:看来刚才的体验还不够深刻,这个小辈还需好好教诲一番。

小迷微翘了翘嘴角,漫不经心地直视着二长老,神情间是含着冷漠的轻讽:“怎么,堂堂安香白氏德高望重的二长老,连没觉醒的小姑娘都要欺负哄骗?是不敢发誓怕遭报应,还是连诚信符都没有?”

这居然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族人?小迷有种陷身淤泥唯吾不染的代入感,更有种神话坍塌的幻灭感,如大陆符修史般的神圣而高深莫测的安香白氏,竟是如此嘴脸?

噢,不能以偏概全,可能曾经的安香白氏不是这样的,那么,或者可以说这一代的安香白氏已堕落得卑劣不堪?

失望而怅然,憧憬彻底破灭,小迷有种神话果然是愚昧无知瞎编乱造的了然,这就是安香白氏的真实面孔,还是这是安香白氏不复辉煌的真实原因?

幸好,还有五爷爷这样的人物存在,不至于腐朽透顶卑劣到底!

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占一两句口头便宜又如何?对于眼前的诸人,被骂几句无非是短时间的恼羞成怒,无关痛痒,说来骂他们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小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二长老的脸,环视着诸人百态,以及,五长老宽敞洁净物品摆放井井有条的书房……

不禁有些沮丧与颓然,算了,看在五爷爷的情份上,她爽快地离开就是,何必给他留下被人诟病的口舌是非呢?

与这些人一般计较,是拉低自己的格调。

“算了,”

她淡漠的语气换做了不耐烦:“发誓诚信符都不必了,走吧。”

说着,她站起身来,娇小的身姿如不畏风雨的小树,挺直而凛然,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气场,竟令二长老心头陡然一惊,那般凌利压制的气息,竟让他罕见地生出遭遇强敌的紧张与压迫感。

但一眨眼,那感觉立即不见,仿若从未出现过只是他的错觉而矣!

怪哉!

莫非他真是老了还是内心竟对白若飞有这般深的畏惧?连一个不被他认可的私生女都凌架不了?

这两种认知,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愿意接受的,对于勾起这种认知的源头,二长老落在白小迷身上的目光不觉间就多了两分阴寒,当然,以他的城府,自然不会真将这种情绪流露于人前,并发泄在小迷身上。

“……这才对,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