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秦锐林的,这种情绪像汹涌的潮水,一发便不可收拾,但秦锐林却正好相反,他不承认夏曦的存在,更不接受这个名义上的男妻,他清醒过后便很快去了美国,将夏曦彻底抛在了脑后,后来两人很长时间都无法见上一面。

夏曦会经常给秦锐林打电话,即使对方几乎从没接听过,他偶尔会从别人那里听说,秦锐林又有了什么新欢,又与哪路明星传出什么样的绯闻,十年来,夏曦跟秦锐林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每次秦锐林回国,他都会将全部档期推掉,然后尽可能的多寻找接触的机会。

但秦锐林见到他总会皱起眉头,像看见什么让人厌恶的传染病一样。

夏曦爱的卑微,爱的不求回报,但他越是喜爱,秦锐林却越是冷漠,他肆无忌惮的与别人暧昧,从来不会在意夏曦的心情,就算夏曦偶尔忍无可忍的提一两句,他也总能借机发一通火气,然后一走了之。

每次夏曦被扔在空荡荡的房间,便会后悔自己不该与他争吵,又不是第一次知道秦锐林的习性,何必去自找麻烦。

夏曦从没想过秦锐林会跟自己离婚,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心情一瞬间便坠入深渊,秦锐林流连花丛这么久,到底还是找到了深爱的人,所以他决定抛弃并无感情的男妻,夏曦没办法接受,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美国,试图改变秦锐林的想法,却在闯入对方别墅时,看见坐在秦锐林腿上与他亲密接吻的少年。

秦锐林从没跟他这样亲密过,他对夏曦永远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指使他泡茶、做饭,比起伴侣,夏曦更像是他的仆人,从始至终都如履薄冰,生怕惹了秦锐林半分不悦。

那一刹那,夏曦心猛然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样。

“谁让你进来的!”秦锐林目光冷厉,凶狠道。

夏曦不知所措的站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两人的注视下,反成了那个最不该存在的人。

少年靠在秦锐林肩膀上,他微微偏头看向夏曦,轻声撒娇道:“秦爷,让他走好不好?”

秦锐林便抄起茶几上的杯子摔了过来,低声吼道:“滚!”

夏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他浑身无法控制的颤抖着,明明艳阳高照,他却感觉身体像坠入了冰窖,寒气几乎浸入到身体内部,他用力咬着下唇,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关系,我是来与他和好的,我现在还不能走,我走了就永远失去他了。

其实事情早就没有了挽回余地,在夏曦看见那一幕的时候,他就早应该死心的,如果他死了心,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不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暴自弃,不会失去自己的演艺事业,不会在秦锐林被陷害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站出来顶替对方。

更不会锒铛入狱,死不瞑目。

夏曦双眼酸涩,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屏幕,将小孩的笑脸一遍又一遍的刻入脑子里,他突然想念的快要发疯,他恨不得狠狠鞭打从前的自己,问他为什么要把孩子给秦锐林,为什么会选择放弃。

昏暗的房间,夏曦猛然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他面无表情的骂道:“真他妈犯贱,秦锐林他不爱你,你上赶着有什么用!你死了又怎样,他在美国不是照样逍遥自在,说不定现在他又跟别人结了婚,你得到了什么,你们都离婚了,你还去管他干什么,还为了他糟践自己的生命,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他一字一句的说给自己听,声音冷到没有半点温度。

半晌,夏曦晃悠着站起身,他开了灯,然后翻找着能吃的食物,却发现厨房干净的连一片菜叶都找不到,倒是房间角落还放着一瓶饮料,夏曦毫不犹豫的灌了进去,腹中的饥饿却仍然没有得到缓解,他打起精神,然后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又洗了脸刮了胡子,等看见镜中的人不再狼狈到无法见人时,才拿着钱包走出门。

夏曦在楼下面馆吃了一碗六块钱的面条,他狼吞虎咽仿佛很久都没吃过这样美味的食物,温热的汤汁进入腹部,总算缓解了饿到痉挛的肠胃。

等吃饱喝足,夏曦便又回到房间,他没心情整理乱糟糟的床铺,索性视而不见,然后迅速钻进被子里,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夏曦躺在温暖的床铺上,浑身总算感受到一丝暖意。

他现在迫切的需要睡一觉,然后一觉醒来,他便是真正的重生了。

他再不会像上一世,只会懦弱的藏在房间里,最后折磨的自己骨瘦如柴、精神萎靡,甚至因此耽误了原定好的工作计划,导致向对方赔偿大笔违约金。

那正是他后来一切糟糕生活的源头。

夏曦曾经很爱秦锐林,但现在他的爱意被消耗一空,当他从监狱跳下来的时候,便已然不剩一分,他绝望了,他醒悟了,他清楚自己根本不值得这样做,他所有的付出对秦锐林大概不过一个笑话。

而现在,他重生在两人离婚之后,从此正好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他不会再去招惹秦锐林,他死过一次,他的心便也跟着一起死去了。

从这一刻起,他与秦锐林将再无任何关系,他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