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亲启:

数年未归家,不知家中现今如何,我与你娘十分念你,在此为父要与你说声抱歉,自你出生以后就未曾好好管教于你,虽未管教你,如今你也已长成了小小男子汉,知书达理,能够独自撑起家中大梁,让为父倍感欣慰。

儿子,虽然很少亲自管教你,但你也不要怨爹和娘,因为你生来就是宗家的长子,未来更要担起继承宗家的重担,你娘心疼你还小,但大丈夫就是从逆境中生长出来的,若是有人欺你欺的狠了,爹定是第一个知道赶过去帮你的人,所以,儿子,别害怕。

爹知道放任你一个人担起宗家会让你觉得委屈,你才九岁,换做别家的公子哥,定是整日哭闹向爹娘要什么,你也别羡慕他人,你要记住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还记得第一次从你祖父嘴里听到这句话,当年和你一样大小的我气的三五天不吃饭,哭着闹着要找爹娘,如今想起来……不提也罢。

家中的一切可还安好?当年爹送你的那只大黄还活着吧?你可别把它玩死咯,那可是爹从无道老和尚哪儿抢来的,无道那老头如今已经飞升,你别看他丑,那可是万金都买不来狗。不然你把它宰了吃了?这狗怎么也跟了无道两年,指不定体内会有些什么能让人也飞升的东西,哎,还是算了,你好生养着它,等爹回来了再决定吃不吃他。

后厨的陈大厨还好吧?你瞧他胖的,都快走不动道了,每回都要偷吃我的早中晚膳食,要不是爹的奶娘告诉爹他偷吃,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他以前总骗我他之所以越来越胖是因为生病了,真是,爹是那么好骗的人吗?

爹的奶娘呢?你已经把她安顿好了吧?陈奶娘从小把爹带大,也是个命苦的,儿子本是名副将,却死于沙场,最后得到的只有一个空有的名头,你替爹多孝敬孝敬她,她这人虽然有些啰嗦,但人老了都是这副德行,你看看爹,就是这样子的。

你与关家那三个小鬼头处的还好吧?没事的时候多去关家走走,陪着关老头下下棋,喝喝茶,多与那老头亲近亲近,反正关家有钱,能拿一点是一点,即使是凤毛麟角,也是价值连城的。

对了,你可别和关家老大打架,那小孩天生神力,每次与他掰手腕不是平局就是我输,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听你娘说关夫人生了第四胎又是个男娃?啧啧啧,也不知道关老头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连个女儿都生不出。

不说这个了,书房里养的两棵金桔树你给爹养好了吗?那两棵树虽然每年都长很多果实,但容易长虫子,还意喻着多子多孙,你可别养死了,等你长大了可以成亲,爹就将这两棵树送给你,这意喻灵不灵爹不知道,但这味道还是不错的。

爹前两天让人派送到宗家的箱子都到了吗?怎么样?有没有被吓一跳?他是你弟弟,不多不少,正好三个月大,爹给他取名了,就叫二毛,二毛还小,你给他找个奶娘,他一饿就哭的震天响,和你当年一点儿都不像,也不知道是不是投错胎了。

你别担心你娘,她好着呢,就是最近一直在与爹生气,气爹不该怎么快就将二毛送回宗家,二毛那么小,路上容易出事。

爹派了一队亲自教导的手下护送,哪儿会出什么事,二毛不听话的时候你也别客气,这小子天生一人精,还未开口说话就逗得你娘笑声不断,可等我一上前去抱他,他就尿我一身,着实可气。

弟弟交给你照顾也别放弃学业,古人云,吾日三省吾身,只有学的多了做的多了才能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不知不觉已经写了那么多了,信封都快塞不下了,玥儿,爹替你改个名吧,当初你娘定要将你取名为玥,一个男儿怎么能用如此女性的字,不说了,你娘来了,记得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还要照顾好弟弟。

父亲大人书。

……

宗既明在大哥的书房里找东西的时候现了一大叠书信,上面写的都是'吾儿亲启',想也知道这些都不是给他的,在他三岁才刚开始认字的时候爹娘就回了宗家,怎么可能是写给他的。

抱着一盒子的书信,宗既明往议事厅走去,宗既玥看着嘱咐他找的东西没找到,反而抱着一只盒子走进来的宗既明,叹着气对坐在下的一群管事道,“实在不好意思,各位,许是印章丢了,我会尽快找到,届时再请各位管事前来议事,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管事们纷纷告退,走在最后的那位还体贴地为他们关上了门,只是那管事刚一关上门就听到屋内传来小少爷的痛呼,吓得那管事转身就跑。

屋内,“你怎么又不好好办事,整日游手好闲,以为宗家就是给你吃白饭用的?后院的大黄都比你有用。”

宗既玥随手扔过去一个茶盏,完事还掏出帕子擦擦指尖上沾到的茶水,脸色青黑。

宗既明抱着盒子腆着脸走到宗既玥身旁,讨好地想宗既玥笑道,“哥,你给我讲讲爹娘呗,他们真的在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把我扔回宗家了吗?你真的从小就开始管家来吗?”

心里有很多问题,虽然爹娘在他三岁时已经回到宗家,但那时爹娘总爱出门游玩,待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

“你三个月大就被爹娘丢给我了,我三岁大就已经能文能武了。”

“呸,三岁就能文能武,这牛皮也不怕吹破天咯。”宗既明一脸不屑,他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在他这有个恶趣味,“天天在我面前吹牛皮,也不会臊得慌。”

“你来。”宗既玥扯着弟弟的头让他低下头,从小宗既玥就是个乖孩子,爹在书信中告诉他的他都会照做,爹爹当年说的不错,弟弟果然是不能动口只能动手的。

“疼疼疼疼,嘶,哥你轻点,哥你先告诉我,这信里出现的二毛真的是爹取吗?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是。”宗既玥不想告诉弟弟,三岁之前他都是被爹叫做大毛的。

接过宗既明手中的盒子打开,宗既玥从暗格中取出几封已经黄的信,递给他,“这是父亲当年寄给你的,你还太小,我就替你代收了。”

“什么?”这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爹都已经故去多少年了,哥哥才将这些信给他,简直,简直气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