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不少,大殿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太监宫女躲在一旁瑟瑟发抖,一双双眼睛不敢看地下还在流淌的血液,不是闭着就是看着大殿中央单膝跪地的男子。

殷天乾手握短刀,头颅低垂,嘴里发出野兽般的的低吼声。

安晟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桌子底下,抱着双膝看着外面的血腥场面。

章丞相,尹太尉,刘侍郎……

一直以来他都沉迷于炼药修道,根本没有那么多闲情雅致去管这些整日在互相弹劾大臣,但好歹这些都是那时父皇重用的大臣,如今都让殷天乾杀了……

大殿门外矗立着百名禁卫军,将大殿紧紧的包围起来,殷将军嘱咐过,在他还未出这殿门之前,谁也不能出来,谁也不能进去,违者,格杀勿论。

从大殿里飘出的血腥味他们不是闻不见,只是军令在上,就算再担心里边发生的事,他们也不敢不从。

“殷将军,饶命,饶命啊……”

林尚书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大理石上,双手撑地,不住的往后退去,双腿打颤,不一会儿,大殿上的血腥味中就参杂了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殷天乾杀红了眼,想到都是眼前这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让他们在战场上吃不饱饭,穿不暖衣,举起手就往林尚书的喉管上用力一捅。

林尚书捂着直涌鲜血的脖颈,喉咙里发出一阵犹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不过半刻钟,躲在桌下的安晟就看到本是活生生的人死在了他眼前。

再也看不下去,却又不敢出去的安晟看着殷天乾一步步向他走来,厚重的地毯上淌满了暗红色的血液,借着烛光,能看到随着殷天乾的步伐,丝丝的鲜血从他的脚底拉起。

短刀上还在滴血,黑色的长靴虽看不出什么,但靴子上绣着的金丝已经与黑色融为一体,当殷天乾走动的时候还能看到有水光露出鞋面。

“殷天乾,你,你要弑君吗?”

安晟从桌上摸出一把酒壶,用力砸在地面上,拾起一大块碎片举在殷天乾面前。

殷天乾红着眼眶看了看安晟手中的碎片,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短刀,这是他一直以来藏在怀中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些都不是他喜欢的。

“殷天乾杀害当朝命官,罪不可恕,恳请皇上一并把臣也给杀了。”

一番话让安晟触不及防,看着握着自己手腕,将自己手中的碎片抵在脖子上的殷天乾,安晟觉得自己是彻底输了。

挣脱开殷天乾有力的大手,安晟苦笑道,“将军何罪之有,这些逆臣贼子个个都想要刺杀朕,今日若不是将军出手相救,朕怕是早就在黄泉路上了,故而将军无罪,不但无罪,朕还要大力嘉奖将军,府邸?将军有了,金银珠宝?将军从来没要过,绫罗绸缎呢?将军……殷天乾,你说你还缺什么呢?”

殷天乾不过二十出头,要不是玉玺在他手中,怕是这天川国早就易主了,他次次想要暗中除掉他,却次次被发现,但虽如此,殷天乾还是为他扫平了一切道路。

“臣什么都不缺,若真要些什么,就让臣为皇上炼药吧。”

‘只要身为殷家人,你就必须护着太子,若是哪天太子死了,为父就是在黄泉路上也不会认你。’

这是父亲死前对他说的话,身为殷家子,就要护安晟一世周全,凭什么?

殷天乾得了圣旨,打开大殿的大门,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