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阳和王凯早早在驾驶座上随时待命,前面接应的也就只有一个赵云,护送的人终究是太少,抵不过迫近大队伍的丧尸群,最理想的状态是每个人都能够拿起武器对抗丧尸,这也是陈翔最初的计划,只是在这一群人一次次质疑和逃避中,他放弃了这个计划,计划再好没了认真去执行的人又有什么用,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一群不知道自救的人。

有人被丧尸抓住撕咬,有人尖叫着推着身边的人送进紧迫而来的丧尸嘴中,也有人吓得抱头乱窜,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跑,王娟紧紧贴在陈翔身边缩成了一团,燕子和张大婶互相搀扶着拼命朝前跑去,西装男人的父亲在四处张望,大声呼唤着儿子的姓名,赵云的母亲一脸欣慰,一边喊着儿子一边奔跑上去,孕妇努力地护着大肚子,咬着牙坚定地朝着车厢前进,有多少人就有展现出多少姿态,无法凝结成一根绳索通往生的彼端。

“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陈翔拉住了想要离开队形去救人的甄凡。

甄凡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人丧身在丧尸口中,顿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会是第一个冲上去救人的。”

这一次他没有噼里啪啦地说出一大堆,简短的话语中仿佛失去了平日里的活力。

陈翔迅速解决掉扑来的一只丧尸,转身中回道:“在今天之前或许会。”

清晨的吵闹,年轻男人的诅咒,赵云的嘲讽以及电梯门前的拼命,短短的几个小时中发生了许多事,他的心也在一次次争吵中沉淀下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使得心中的那份天平在一点点倾斜。

“突发发生这些事普通人会害怕也很正常,我觉得不用去和他们计较那么多,能帮一些就是一些,等到他们适应了这个灾难之后,或许会抛开这些恐惧自己站起来,从害怕到面对是一个过程,总得需要一定的时间,陈哥,你是不是想多了什么?”甄凡被夏明阳唏嘘几句后就跟着一起叫上了陈哥,他努力对付着一只只扑上来的丧尸,有点控不住得罗嗦了几句。

“你说的很对,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适应突发出现的丧尸。”包裹在心头上的薄层白雾散去,陈翔忽然笑道,天平似乎因着这些话渐渐恢复了平衡的状态,解除了一头重一头轻的状态仿佛让人轻松了不少,至少目前他是这样认为着。

人总会不适应本性上的转变,谁也逃不开这样的规律,能够找到维持原本性子的理由,他便相信了,将表面包裹上一层看似和以前一样的模样,无意识地忽略着内力悄然的转变。

然后,他看见了燕子摔倒在地,胆小懦弱的女孩连尖叫都不敢喊出,流着泪水伸出脚胡乱踢着汹涌而来的丧尸,脸上写满了绝望。必需得快点过去!心中一个声音响起,陈翔一把抽出了□□丧尸脑袋中的铁棍,加快了脚步朝着那边跑去。

不料刚刚跨出几步就被一只手抓住,一直贴着他的王娟死死扣着那只手臂,拼命的摇着头说道:“陈翔你别走,我的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

这一下的停顿很快就让前方杀出的空路上挤进来丧尸,陈翔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尽力解决,右手被拉的很紧,挥动铁棍的同时也让王娟因着突然的拉力摔倒在地,力是相互的,他的右手上也有着同样力道的拉力,这一下却是加重了右肩上的伤势。

现在的他不是孤身一人,身边有着能够并肩作战的同伴,小林眼疾手快地赶上来协助他对付涌上来的丧尸,甄凡第一时间将地上的王娟给拉扯起来,用身子护着惊慌失措的女人一点点地朝车子移动过去。正是有着这些信得过的伙伴他才能安心的冲去救人。

“陈翔,不要走!”当他第二次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再次被王娟紧紧抓住,女人一边哭着一边大声叫着,“我是你的妻子,我的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为了就别人抛下我!陈翔,你说了会保护我的!”

这边被拖着,那一边和年轻护士相护持的张大婶抱住了压向燕子的丧尸,显得瘦小的农村妇女忽然有了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用脑袋顶着三四只丧尸远离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孩,没有去管扑在自己身上撕咬的丧尸,也没有去管伸出手抓着自己手臂的丧尸,她就这样埋着头,咬着牙,拼着命保护着娇小的女孩,最后破喉而出的是燕子,快跑!

三四只丧尸啃上一个人花不了太长时间,张大婶的身体很快就变得支离破碎,向来朴实的声音再也不会响起,有那么一刻,燕子的确是脱离了危险。

然而,天性懦弱的年轻女孩没有站起来重新跑动起来的力量,她的腿变得不再属于自己,她的眼只会流下一行行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着死去的大婶,她甚至都不敢将喊出一声声对不起,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说着,或许对于自己来说,就这样死掉比什么都好,至少不会再连累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