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杨点点头,想回楼上洗漱,却被林小林拉住手腕,狡黠地眨眨眼睛。

“太太,你有没有觉得顾先生变了很多?”

“变了很多?”

“是啊,以前他总是很冷淡的,话都不多说,哪里会像昨天那么温柔?”林小林笑着说:“我觉得呀,他越来越爱你了。”

慕轻杨回忆昨晚,只记得起他流血的嘴巴和无情的后脑勺。

如果这也叫温柔的话……

她不置可否地说:“小林,你不用把全部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多出去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

省的被顾欧汀培养成受虐狂,给点好处就心动。

林小林满脸不解,她则自己上了楼,洗漱换衣,再下楼吃饭。

顾家别的不说,食物永远是丰盛可口的,尤其是早餐的牛排,那么鲜嫩多汁,如果是全生的那就更好了……

慕轻杨以前一个人住,时不时就会给自己来一顿生肉大餐,藉此回忆遥远的部落和族人。

看着盘子里烹饪复杂的牛排,她又想起了那些可爱的族人们,徒手抓起来咬了口,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啊……她热爱的家乡啊,何时才能回去……

正感慨着,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来,停在门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是顾安。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把自己打扮成精致骄傲的小公主,而是穿着纯棉粉色睡衣,一头天然卷的棕发蓬松披散。

昨天哭得太伤心,以至于眼眶现在还是红肿的,脸上几道擦痕尤其显眼,就像嫩豆腐被人甩了几滴墨汁,不能忍受。

慕轻杨放下牛排,扬着油腻腻的手问:

“你醒了?”

她不说话,用力揉眼睛,以往的锐气都没了,彻底变成一个软软萌萌的小包子。

到底才五岁,被人绑架的经历对她来说太恐怖。

慕轻杨跟她相处这么久,难免产生感情,心疼。

她用细细的嗓音问:

“爸爸呢?”

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蔚蓝眼睛,慕轻杨不想伤她的心,

可是人都走了,骗也骗不过去,她垂眸如实道:“他回国外工作去了。”

果然,这话一出,那双漂亮纯澈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一层厚厚的水雾,小嘴也跟着扁了下去。

顾安失望又委屈,在她最害怕的时刻,她希望爸爸能陪在自己身边。

天知道她昨晚睡得有多美好,但是一觉醒来,爸爸就不见了。

她伤心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身体摇摇晃晃。

慕轻杨怕她摔倒,匆忙擦干净手,跑过去扶住她。

顾安顺势钻进她怀抱里,紧紧搂着她纤细的腰,将她当成自己最后的依靠,嚎啕大哭。

慕轻杨抱着伤心欲绝的她,束手无策。

她也只是一头小老虎呀,只听说过老虎吃小孩的,没听说过老虎安慰小孩。

怎么办?

哭了没一会儿,林小林端着煮好的牛奶走进来。

雪白的牛奶装在漂亮的银制器皿里,她对二人道:

“太太小姐,快吃饭吧,不然该凉了。”

太太腾不出手,小姐却自行停止哭泣,拉着她的袖子,蚊子似的说:“我想跟你一起吃。”

慕轻杨耳边终于没了小孩的哭声,大松一口气,抱起她道:“别说一起吃,让我喂你吃都行。”

只要能堵住那张能量无穷的嘴。

顾安被她放在自己的专属座椅上,开始吃饭。

慕轻杨擦汗,眼角余光从她脸上扫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她刚来的时候,顾安就是这么依赖她的吗?

唉,后妈不好当,她还是赶紧找到雇主,给人当保镖好了。

棉花糖般的云朵中,飞机在平稳的航行着。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在纽约的机场落地。

顾欧汀一走出去,陈铭便带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保镖,训练有素的迎上来,并且递给他一份资料。

“这是国内派出所对那些绑匪的身份调查资料,其中有好几个人都认识同一位知名人士,就是我们曾经合作过,已经撤资的新锐油画大师安德尔.缇斯。”

顾欧汀快步向前走,嘴里的纱布已经撤掉了,但是依然涂着药,因此说话时嘴巴都不带动的,声音相当低沉。

“确认无误?”

“是的,我们已经在这边调查过了,他们一直有来往。”

顾欧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把资料递还给他。

“上次跟他闹翻的助理不是给了我们一个线索么?现在可以交给这边的警察了。”

“是,我这就去办。”

陈铭毫不迟疑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