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一年没训练了, 怎么还可以滑得这么……”

陈美玲看着滑冰场中央飞速旋转的人影, 欲言又止。

慕轻杨的旋转减速,脚尖在冰面上轻轻一点,右脚高抬, 身体几乎弯成一个半圆形, 继续高速旋转, 看得人眼花缭乱。

教练激动地抓住陈美玲的手腕,“看!这就叫连贯性!这就是天赋!”

陈美玲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有种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就是追不上她的无力感。

慕轻杨以一个完美的动作结束了示范,回到他们面前。

“教练, 是这样吗?”

教练松开陈美玲, 紧紧握住她的手。

“轻杨,你真的不考虑回队?你是为花滑而生的,失去你是国家的损失啊!”

他实在太热情了,屡次三番邀请她回去,搞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慕轻杨迟疑中,眼角余光扫到陈美玲的脸色不太好看, 大致猜到原因, 笑笑道:

“我都一年没练了,只是有几个动作完成的还不错而已, 其他的早就生疏。再说了, 运动这个行业向来是属于新人的, 我已经失败了, 没必要占着位置不退。”

她的一番话,让陈美玲羞愧不已,眼眶都红了一圈,不太敢看她。

教练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强留,继续带二人训练去了。

慕轻杨脱下冰刀鞋,换上自己的,准备回家。

白荣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滑冰场另外一边,央求道:“杨杨姐,要是不着急的话,留下来看我滑冰怎么样?我这一年可又拿到不少奖牌哦。”

明明是个比她还高的大男孩,说话时语气神态却总带着稚气。

慕轻杨无奈地说:“我还要回去吃午饭。”

“十分钟,就十分钟。”白荣的两根手指比成个“十”字,怕她反悔,飞快换鞋进了滑冰场,站在围栏内喊:“要是来不及的话,我请你吃午饭行不行?”

他真那么希望她留下来?

慕轻杨放下包,“你滑吧,我看着。”

白荣开心极了,双手比了个“V”,单脚一点,冰刀就在冰面上留下一道流畅优美的弧线。

慕轻杨抛下烦心事,安静欣赏。

花样滑冰本就是一项赏心悦目的运动,而白荣外形出众,身材高挑,自带一股阳光活泼的气场,宛如冰面上跳跃的火焰,令观众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的每一个动作,完成度都非常高,只有衔接处略显急躁,却因此让整个表演多出几分野性和活力,生机勃勃。

慕轻杨本来只是随意看,几分钟过后,不知不觉被他的表演吸引,眼睛都不眨。

忽然,他一个跳跃蹿向她,慕轻杨下意识后退。

冰刀在冰面上掀起一阵白色的冰雾,摩擦声刺耳,他堪堪停在围栏内,鼻尖险些撞上她的鼻尖,距离还不到十厘米。

慕轻杨皱眉问:“你做什么?”

那双眼角下垂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了会儿,陡然一弯,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我刚才是不是特别帅?”

慕轻杨:“……”

白荣单足点地,旋转了一圈,右手搭在围栏上,挑着眉梢说:“肯定很帅,你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那是你的错觉。”

小伙子挺会撩,也有足够的本钱,可惜对象选错了。

慕轻杨没什么兴趣,拎起包冲教练说了声再见,就朝外走去,无视身后白荣的呼喊。

至此,宿主的经历算是基本弄清。

她是天才少女,年少成名,被观众的赞美送上神坛,也因观众的唾骂跌落谷底。

她寡言敏感,沈牧所受的伤于她而言是一辈子的罪孽。

遇到顾欧汀后,她答应他的提议,拿到一百万给沈牧,当做补偿,自己则悄无声息地嫁进顾家,想要与世隔绝,远离那些让她痛苦的人和事。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顾欧汀当时为什么要找上她?

难道他也跟周凌云一样,喜欢她在电视上获奖的英姿?

不可能。

周凌云感性,容易被画面和氛围触动,造成一见钟情的错觉。而顾欧汀是个商人,绝对理智的存在,只会为利益行动。

婚约背后,一定还藏着不可告人的原因。

慕轻杨坐进车里,打算回家,窗户突然被人敲了敲。

她抬起头,看见白荣气喘吁吁地站在车外,手里拿着他的背包和那双订制冰刀鞋。

她降下车窗,不解地问:“你不训练了?”

白荣道:“这双鞋你不喜欢吗?”

“我已经不滑冰了,喜不喜欢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收回。要是你不喜欢,我就只能把它丢进垃圾桶了。”

慕轻杨无奈,“那你给我吧。”

顾家那么大,也不缺放鞋的地方。

白荣却没有马上给她,拎着鞋问:“你要回家?”

“嗯。”

“我送你回去,来来来,驾驶座让给我。”

慕轻杨错愕,“你来开?那你的车怎么办?待会儿你怎么回来?”

白荣道:“我打车回来就好了。”

有必要那么麻烦吗?

慕轻杨婉拒,他死缠烂打,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很有必要。

慕轻杨说得都口干舌燥,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