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这么说,夏溪整个人顿时一僵。什么东西似乎纠结着她的心口,忽然有一股酸涩从心底冒了出来,开始渐渐侵蚀她的肺腑。自由的定义是什么?夏溪心底苦笑,只怕不明白自由定义的人是他路遇琛,而不是她夏溪吧?

路遇琛凝眸望着她,微皱的眉宇透出几分焦虑以及不安,“小溪?”

夏溪深深呼吸,紧握的拳头松开。她望着路遇琛半晌时间,露出淡淡笑容,轻声说道:“给你讲个故事,隋文帝杨坚有个妃子叫独孤伽罗,她是个妻管严。一次,杨坚趁着独孤后生病的时候,悄悄和一位叫尉迟贞的美女发生了关系。独孤后得知他偷腥后,一气之下将尉迟贞杀了。杨坚知道此事之后,觉得自己作为皇帝连小老婆都保护不了,失去了自己做男人的尊严。于是一气之下甩袖子,不听大臣劝,出宫策马狂奔。大臣追上并扣住杨坚的马辔,想劝他回去。杨坚发出哀叹说:‘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这就是‘自由’一词最早的出处。而我!要的是心灵自由。心灵的自由意味着心的自然流淌。可是你看我,现在,能做到吗?你也说了,只配你嫌弃我,却不许我嫌弃你,你觉得我自由吗?若是你觉得自由,那这自由给你如何?我不要这种自由!”“铃铃——”电话突然在深夜里响起。

那样清脆的铃声,路遇琛的电话,不是彩铃,是最寻常的铃声,简洁,刺耳!

他皱皱眉,把她一把推在副驾驶上,自己去接电话。

当看到电话上的号码时,他当着她的面,接了,语气恢复平静,“喂!灵灵,有事吗?”

夏溪暗暗松了口气,可听到他说灵灵时,她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颤。

那一瞬间,身体一动,却是僵硬无比。就像时空忽然凝固住。

就像她孤零零站在人生的十字街头,找不到方向,身体僵硬……恐惧……听不到声音……

深呼吸,深呼吸,告诉自己没事。真的没事。夏溪在心里不断这样告诉自己,好象就真的没有那么难过了。其实……真的没事。

夏溪安静地打开车门,下车。

夏溪下车的动作机械,没有一丝留恋。她在努力让自己挺直脊背,希望走的潇洒点,留一个潇洒点的背影。

路遇琛见她下车,握着电话的手一顿,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下车,他对着电话,沉声道:“好!我现在刚好在J大,马上过去!”

最后一句话,夏溪听到了!

她抬起头来,关上车门,朝楼梯走去。

“夏溪!”路遇琛放下电话后低喊。

夏溪却轻轻将脸抬起,她咬住嘴唇。

眼底忽然闪过湿亮的泪光,虽然努力不想让眼泪滑下来,然而脆弱的泪花依然濡湿了她的睫毛。

她是个没有资格多想的人,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并不想去听,也不想要他的一切影响着自己。在这世界上,她所能倚靠的只有她自己的力量,只有她自己才不会抛弃背叛她。

可是,在以往的慌乱恐惧中,她却依赖了路遇琛。

但她却忘记了,他有个灵灵!他说这一切是交易!思及此,心底恍如被针狠狠扎过,刺痛但是滚烫。

没有再做任何停留,仿若没听到他的呼唤,她抬腿上楼。

而路遇琛也自然没有看到睫毛濡湿的夏溪此刻的脸上是怎样的一种表情。

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她,望着她忽然变得脆弱的背影,他抿紧嘴唇,背脊无意识地僵硬了。

在夏溪终于上到二楼的时候,路遇琛踩了油门,车子离去。

她站在黑暗的楼梯上,没有踩响楼梯,声控灯自然也没有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