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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叹息声后,河边的人渐渐散完了,只留下冰冷的河水,带着人们的惋惜感叹,流向远方。

河西村便是因位于这条蜿蜒流过的安宁河西边而得名,与河东村隔河相望,民风淳朴。

除了本地原有居民,大部分村民全是十多年前统一迁徙而来,天南地北风俗习惯、口音迥异的移民们与原住民一起相处了十余年,早已经听不出口音上的差异,彼此相处融洽,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互帮互助。

女人们口中的李家,就住在村尾依山而居,离河稍远,王虎家说是离的最近的邻居,却也隔了几十米远。

说起这李家,心软的女人总要掬一把同情泪。

十三年前,战事初定,因周围几国流入难民太多,先皇指西南人烟稀少之地,加设行省安置。

因乱世初平,故以原本地居民为村、里长,五村一里,十里一县,着新民重登户籍,每村可领十五至三十户,划地而居,开垦荒田为己有,三年免税。

于是,原有唐国之民为村长,带新来的难民往人烟渺无处开荒种田,西南原本多山林,沼泽瘴气密布,划地虽大,但宜居处并不多。

但耐不住只要有力气,开垦出来的荒田不论多寡,全属自有的刺激,土地为民生之根本,人在饿肚子的情况下,是会发挥出非一般的爆发力的。逐渐蚕食之下,田地越来越多,又十数年之休养生息,人口也大为增长,原本的西南不毛之地,竟也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意。

因当时分户之时,同地、有亲之人不可同村,故每个村子里的每户之间落户之前并不熟悉,而村长、里长却一般是同村之人,这也保证了村长的绝对说话权,确保国之地的稳固。

当时进河西村的共有二十户,大都为五六口之家,唯有这李家,只有夫妻二人带着老母,而李家娘子身子太弱,平时几乎都在家里养着,老母要照顾媳妇,家里家外便只得李家大郎一个忙活。

最初之时,李家积蓄因在乱世中并无遗失,李大郎仗着小有武艺,并未与村民同住,而选村尾无人敢住之地,修屋造房,又因背靠深山,考虑老母弱妻安全,院墙皆为大石所垒,足有两米多高,将自家房屋与预留的菜地全圈入其中。

就算是在这十几年后,李家这院墙仍是河西村里独一份,村里人修院墙,哪舍得将菜地圈入其中,多费的工且不算,多花的钱才是重点,村里的老人说起,虽对李大郎选址颇不以为然,导致为防野物伤人伤物使得院墙造价无限升高,倒并不妨碍他们对这院墙津津乐道。

说来这李家大郎也算个人才。这李大郎身强体壮,虽是一个人一双手,却足足开了有十几亩,又有坡地八九亩,真是羡煞旁人,又时不时入山打些野物替自己家娘子滋补,算得上十里八乡可以伸大拇指的好后生了。

只可惜这么好的后生,于子嗣上却不如人意,李家娘子连生四个,全是女儿,李大郎思子心切,为几个女儿取名招弟、带弟、来弟、盼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两年前得了个儿子,取名小宝。

虽有得子之喜,这次生产却大大的损伤了李家娘子的身子,在小宝五个月时,竟然抛下五个幼子,撒手人寰,李母思念儿媳,在一个月后,也追着媳妇去了。

剩下李大郎一个大老爷们,带着五个孩子艰难度日,村里人怜孩子太小,本欲替他再说上一门亲,随着生活渐渐安定,几个村子之间走动也频繁了起来,替他再找个人来带孩子,就凭着李大郎的本事和家底,完全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