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吁了一口气,把刚刚提起的心重新放下一点:“我手上没有拿什么东西啊,我就想问你看得清楚我的手吗?”

薛初妆:......

这时候被指去抬担架的两个人回来了,担架肯定是没有的了,薛初妆的房门常年关着,这是把招弟她们床上的床板跟被子拿了过来。

招弟赶紧指挥着人轻手轻脚的把薛初妆转移到了门板上,因为路程远了点,直接是让四个人一人抬着一个角,她自己把小宝往背上一背,几个人就往镇上赶。

镇上就一家医馆,坐堂行医的是父子两人,在这种地方的大夫那就是全能的了,头痛脑热找他,跌打损伤找他,就连家里的大牲畜得了病怎么都不好,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时候也是找他。

所以这爷俩要治个疑难杂症什么的那是要他们的命,但是属于一般范畴的话他们还真是很有经验的,没看文书生那么重的伤势也不知道他们倒了什么药粉下去止住了血,硬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了一条命回来。

看着招弟一行人急匆匆闹喳喳的冲了进来,把大小大夫也吓了一跳,问明情况后,老大夫告了一声罪,把薛初妆四肢的骨头都捏了一遍,边捏边询问薛初妆的感受。

招弟看着老大夫面无表情的替薛初妆捏完骨,从他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也不知道是严重还是不严重,真是快急死了。

这时候她背上的小宝扭了起来,这么严肃紧张的气氛一点都影响不到他,边扭边大声的喊:“大姐,我要尿尿!”

这时候跟着一路过来的王婶儿赶紧伸过手从招弟背上把小宝抱下来,一边抱着小宝往外面走一边嘴里安慰他:“你姐有事呢!王婶儿带你去尿尿,你要乖啊,忍着不许给我尿裤子里了,走到外面去了才准尿!”

招弟看小宝有人看管,赶紧盯着老大夫道:“大夫,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好?情况严不严重啊?”

老大夫捏着胡子云山雾罩的讲了一通,金木水火土没有一样没有提到,招弟自诩读过万万卷书(包括小说与漫画),这老大夫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这组合到一起她楞是没听出来薛初妆的伤势到底是严重呢还是就一般呢?

这心肝脾肺肾、金木水火土,管它那个对应哪个呢!管它什么藏水生金的,难道不掉书袋就不足以显示你的医术高超吗?

招弟好不容易卡着老大夫摇头晃脑的空隙,紧张的问道:“大夫啊,她这伤的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啊,你说这些我们也听不懂啊,她这伤好治还是不好治啊,需要什么你给个话啊!”

老大夫终于停止了他展示专业知识过硬的拽文,很严肃的说:“这个小娘子么,被外物砸到瘀伤严重,右手手肘脱臼,老夫已经替她正回来了,还有就是这脚也被砸厉害了,老夫这里有家传的红花油,你买回去替她把淤血揉开,暂时不要急着走路,在床上躺上几天,右手更是暂时不要用了,等十日后再来复查后我看看情况再说!”

没有内伤没有骨折就好,招弟仔细询问了老大夫薛初妆这种情况该如何护理,并且让一边的春叶也跟着认真的听,有不明白的马上提出来请教老大夫。

老大夫的收费招弟也不知道贵还是不贵,毕竟这里只是他们爷俩独家经营,贵不贵的也没个比较。还是有曾经看过大夫的说道这家父子俩收费勉强也还算公道了,毕竟这个地方出息不高,贵了也没几个能够看得起来病的,一般情况下的生病,都是全靠自己的身体硬抗过去的。收贵了,别人就不会再上门来了。

招弟一行人风风火火的来,收获了三瓶红花油之后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庄子,将薛初妆安排在她屋里休息,招弟将红花油交给了春叶,指定最近就由她专门照顾薛初妆,她的活就由别人暂时分担着做。

当然,鉴于春叶需要白天黑夜的留在这里照看,招弟给的加班费也是很可观的,让春叶一点脾气没有,高高兴兴的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大家各自都还有活,很快就全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薛初妆与招弟、盼弟、小宝姐弟死人。

招弟让盼弟将小宝带出去玩耍。刚刚经历了一场风险,小宝整个人蔫蔫的,不是很愿意离开招弟,不过平日里在家盼弟同他玩惯了的,三言两语就把他给忽悠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招弟跟薛初妆两个人,招弟咳了咳清清嗓子先开了口,并且很郑重的站了起来给薛初妆福了一福:“初妆,多谢你救了小宝,不然他那么小,还不知道会受些什么罪呢!”

薛初妆躺在床上避不开招弟的礼,急的眼都红了:“大娘子你快别这样,你这样子,不是要折杀奴婢吗?”

招弟摇了摇头:“若是我自己也就算了,可是小宝是我带过来的,若是今天不是你,他出了什么事我都要把自己自责死,这声谢,你当得起!”

薛初妆看着这么郑重的招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听到门外小宝恢复了元气跟盼弟玩耍的笑声才想起怎么转移话题:“大娘子,小公子如今没有跟着蒙师开蒙吗?怎么天天都看见他在玩的?”

这简直就是招弟的心病啊!

招弟也不瞒薛初妆:“可不是吗!为了这个事情我快要急死了。地方太小没有学堂,根本就找不到可以送去学习的地方。若是要去远远的地方吧,他毕竟年纪太小,就算有人照顾,可又哪里到了那个地步了呢?所以只好把他带在身边,我教他几个常用的字罢了。”

也许是生病令人脆弱,有人陪伴更是让人心里满满的,搁平时薛初妆肯定要考虑考虑怎么说才提起,现在真是一点自制力也没有了,那话直愣愣的就出来了:“大娘子这样可不行,象这么大的孩子,必须得有一个老师固定的教着,这基础打得不好,以后学习就有妨碍的。”

说着回忆起自己曾经伺候笔墨的事情,薛初妆的嘴一直比蚌壳还紧,从来不说自己旧主家的情况,也从来不提起自己以前的生活,这次,可真是例外了:“大娘子,虽然我以前也是个女婢,但是,当初还是被选到了我家公子的书房伺候笔墨,公子上学的时候我们也跟着,上的什么课也跟着学了不少的。”

说到这里休息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才继续对招弟道:“这倒不是我吹嘘,大娘子,这有老师教与自己学几个字是完全不一样的,我现今还记得当初学的那些内容,跟着学了几年,我现在认字没有一点妨碍不说,其他算学方面也略有所长,说句玩笑话,当初那个老师的本事我也学得差不多了,只除了没法子考试。要不是我是个女孩儿,早就出去给人家做西席去了。”

听到这里招弟眼前一亮,小宝的课业是她的一块心病,当初问遍了镇上找不到一家教书的,简直没办法表达她的郁闷,而薛初妆虽然是个女的,但是自小跟着进书房,别的不说,照本宣科应该是会的,到时候完全可以让她先给小宝按照山学里的规矩来要求,做小宝一个人的老师嘛!

只是这件事还是要薛初妆愿意才行。

招弟小心翼翼的道:“虽然是个女孩儿,但是也是可以给人做做西席的嘛!”

看薛初妆惊讶的抬头看着她,招弟加快速度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你看,这镇上也没个像样的地方学习,我是想把小宝送去学点东西也找不到机会,可是小宝这一天天的大了,该学的该知道的都要学起来了解起来了,初妆,我也不与你说虚话打太极,既然小二开蒙需要学些什么你都知道,我家里又只有小宝一个兄弟,我把小宝天天带在身边你就在庄子上教他一些最基本的知识你看任何?”

薛初妆惊讶的看着招弟,只听说过给家里的姑娘们请男先生来教授一些琴法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给家里的公子请女先生的,这招弟看似精明,终究是小地方长大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只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看着小宝玩耍没事,真要应了做他先生,那小宝的什么事情她都需要负起责任来,何况,现在小宝小,讲上几个故事也就拢住了,可是大了呢?

薛初妆低声说道:“多谢大娘子信任我,只是大娘子,公子的学习不只是学点东西那么简单,还要学待人接物,若是一直在这里倒是无妨,本地居民真是少有识字的,可是小公子却不是一辈子呆在一个地方的面相,以后必是要有一番大做为的,若被别人知道他曾经跟一个女子学过东西,其他人全都会排挤他的!”

招弟这下是真被薛初妆感动了,不说薛初妆救了小宝的这事,只说她现在想的说的,句句都是在为小宝考虑,是真心的把小宝的利益放在前头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