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在客栈住下,特别让招弟侧目的是,他就自己一个人,虽然说他家的下人会来,但是,李公子自己一个人住了大半个月了,连一个找过来的仆人都没有。

李公子的从人四散在各个地方,寻找连他也不知道的亲人下落,其实招弟觉得,他们几乎是在做无用功。既不知道失散的亲人在什么方向,也没有说有认识的人人看见过他们出现在某地,然后这样跟着去找过去。

当然,据李公子自己说,当初是有人看见他们往唐国这里来的,他们也走访了不少人,知道当初大部分逃难来的人都往这边来了,所以才抱着希望一路问过来的。

李公子要寻找的人是他的堂姑一家,据说当初李国大乱的时候,李公子的叔祖一家全都遇难了,只有新婚不久的堂姑逃过一劫,据李公子说,当初稍微安定一些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打听一下堂姑的下落,可惜那时候人们四处逃难,根本就没有一点消息。

打听到最后,都只剩下一个消息,说当初他叔祖一家遇难之后,家都被乱民给烧了,据说大火熄灭之后,从废墟里挖出了不少烧焦了的尸体。而发生这件事的当天,他的堂姑在堂姑父的陪同下回了娘家。

即使他们再不愿意相信,但是一直以为出事的时候根本不在现场的堂姑居然刚好在那时候回了娘家,叔祖和两个堂叔都是练过一些武功的,连他们都没有逃脱,那堂姑一家大概也没有逃过。

直到他长成之后,偶尔遇见一个堂姑府上的下人,据她说当初堂姑他们是有喜事想告诉家里,正准备回家的时候,反而家里来了人通知他们回去一下,这才导致急急忙忙的身边也没带几个人就回去娘家了。

堂姑父从小就父母双亡,全靠自己打拼出来,因此他们俩的新家离叔祖家并不是很远,结果去了之后,下人们全都留在外面,只有堂姑和堂姑父进了内堂,具体经过这个仆人并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确定,堂姑两人是在起火前就离开了的。

这才让他又燃起了希望,特别是这个仆人说,当初堂姑想回家报信,就是她有喜了,堂姑父家里没有长辈,特别紧张也是想回岳家请教一些注意事项的。

这个仆人只是一个粗使婆子,生的很有几分力气,所以在起火后侥幸逃脱,在辗转流离途中也千方百计的想打听主家的消息,只是明显也一无所获,直到偶然遇到李公子家的下人,这才找到了一个可以依托的归宿。

如果堂姑真的逃过了,毕竟他的堂姑父可不是一般人,相信还是能够护得住堂姑的。那么,说不定他也多了几个弟弟妹妹,这对一直以为都只剩自己一个人的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别人是不会明白的。

李公子的叙述不少地方都是含糊着过去的,大概是有什么忌讳在里面,这样一想,他话里不少不合常理的地方也就说的通了,被困在火里的人不是不想跑,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跑。

但是,招弟也是听得出来,这李公子说到他堂姑的时候,感情的确很真挚,好吧,她这种感情迟钝者好像没有资格下这个结论,但是,那种深深的渴望亲情又求而不得的遗憾招弟实在是了解的太深了,一下子就跟李公子产生了共鸣。

客栈里面现在长期住着的就只有她们自己住的那个和李公子包下来的这个,时间长了,时不时的总会见到,感觉上就不像是租客和房东,而是跟邻居一样,有时候赶巧了,招弟也会跟李公子说说话,关心一下他的进度顺便慰问一下。

周长泰自从穿了他的那身军装亮相之后,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是秘密了。他出身武将世家,京里赫赫有名的定北侯府。他的祖父跟父亲是一直跟随着唐皇的,属于特别信任的那种心腹。他家里兄弟几个,个个都在军中发展,他么,则是被家里丢出来磨练的。

他只要一有休假,就会跑这边来找李公子,看来两人私交不错,有时候招弟听他们说话,感觉这两人大概是前辈子失散的兄弟,这辈子终于重逢了。

但是,招弟自己跟李公子说话的时候,也会觉得这个人见识独特,甚至跟自己也有些许相同,感情上更是有不少的相似之处,对他自然而然的就多了一份亲近之意。

还不仅仅是她跟周长泰都与李公子谈的来,有时候李公子遇见盼弟来弟,也会跟她们说说她们最擅长的事情,跟来弟谈丝绸,与盼弟辩论药草,就连面对外人最沉默的带弟,他都能够跟她说上几句失传了的武功心法。

所以说,不是他们跟李公子全都一见如故,而是李公子一直在迎合着他们说话。但是,每一个提到的东西,他是真的得有了解才能言之有物,讨好一个人简单,能够讨好所有的人,细想起来,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一个人,年纪看上去也不大,怎么能够学会这么多东西?

还能令每一个跟他接触的人都觉得如沐春风,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才,招弟第一回见到。

但是,招弟自己的性格就是那种渴望特别简单纯粹的感情,说不好听,就是单纯近“蠢”,跟李公子完全是两种人,甚至,她的内心是隐隐害怕着与这样的人来往的。

人们常说:“多智近妖”,可见这种智商在线,情商超高的人只适合在传说中看到,当自己身边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时,滋味就不是太好了。

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明明自己已经很不错了,谁知道在这种人面前,分分钟被比成渣渣,这种落差谁都不会喜欢的。

李公子的举动自然,言谈更是没有一丝谦卑,但是,被他不着痕迹迁就的人却很少有人能够发现这一点,一时间,招弟倒是不怎么敢肯定自己的结论了。毕竟,她跟这李公子也不熟,并不清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