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总之快到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条胳膊就忽然被扭到自己腰后头,整个人都被摁弯了腰,除了自己那双做旧的马丁靴和暗红色的地毯,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的女人太不懂事,性格不好也就罢了,胆儿还这么肥。敢伸手往老子脸上抽耳光的真还没几个。哥你就不能正经谈个恋爱,好让我和爸妈也少为你操份心。”江辞云声音里的痞笑很浓,一字一句却说得饶有力度。

我感觉胳膊都只差给折了去,抬脚朝江辞云鞋子上狠狠一跺,手腕上立刻就松腾了,转身时江辞云皱着眉头,嘴里嘶了声后十分厌恶地看着我。

今晚我真的受了很重的内伤,原本好好在车里坐着闭目养神结果听见悠悠不干不净的话,去了酒吧又是给流氓吃豆腐又是被蒋凤英恶心到,现在就连想出去静静都能被人一顿乱喷。

商临抽几张纸巾往自己脸上用力抹抹,整张脸全是躁地说:“江辞云,我的事你少管。我喜欢什么样的碍你什么事?”顿下话,商临把纸巾往桶里一丢,朝我勾勾手指头说:“程乙舒,你哪都别去了,就待这!”

他家人没来前让我出去的是他,现在让我留下的还是他。或许是因为他弟弟的话让他耳根子不爽了,总之在这种时候我觉得应该给他几分面子,权当谢谢他背地里为我做的那些事。

“行吧,那我等你。”我选个很角落的地方坐,孤独的好像一条狗,而他们挨得很近,酒杯一次次碰撞,在觥筹交错间叙旧谈笑。

我往嘴里塞了块西瓜,舌头瞬间甜腻的要命,可心里头却说不出到底有多苦,脑子里想的也全是青春期里陈年百古的事。

商临缓慢地语调穿进我的耳朵:“唐颖,什么时候带你女儿来我那转转,我都想她了。”

思绪的线被陡然剪断,我抬起头望向了那个女人,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堵在心窝上。原来她就是唐颖,可这关系……

视线中,坐在江辞云身边的那女人甜甜地一笑说:“商临,听人说你最近过得挺潇洒,哪里还会想小彦,想我们。”

商临拿起桌上的酒闷了口:“谁说我不想。”

……

我就像个装饰品一样坐在那,除了商临给我丢过两支烟之外,没别人来同我说上一句话。商临那个牛逼弟弟好几次当着我的面就说,和我玩玩可以,要是准备娶回家就免了。

商临只是看我一眼,然后就冲江辞云笑笑:“管好你自己,我心里有数。”

那时候我愚蠢的觉得,我不爱他,他也心有所属,我们绝无可能生出爱情来。所谓豪门世家,更是为我们筑起了一面高墙。

江辞云和唐颖坐到凌晨一点半才走,商临将他们送到门口,折身走到我面前问:“闷坏了?”

我剔他一眼,把盘起的双脚套回鞋子里头,一边系着马丁靴的鞋带,一边懒懒地答:“嗯。”

鞋带系了几次才勉强系好,先前被江辞云那一扭,别说真挺疼的。

商临大概是看出来了,忽然盯着我说:“他脾气一暴起来谁也挡不住,往后再碰上,你收点性子。”

我磕了磕自个儿嘴唇,狠狠咬牙说:“我讨厌他!”

其实我讨厌的不是江辞云,而是这个我不爱的世界。

出了那儿,我跟个独臂侠一样把车开回去,一路上该问的不该问的通通藏在自己心里,车速也被刻意放慢了许多,等到地方都凌晨两点半了。

商临睡不着,我也睡不着。

我和他在五楼的录像厅相遇。

商临坐在身边时已经换下那身衣服,只套件格子睡袍。

他的头发湿湿的,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打散了DRUM烟丝特有的香气,一只手垫在脑后十分懒惰地靠在椅背上。

他来时我早在这儿待了半个多小时。偷拿的几罐酒也都被我干掉了,偌大的屏幕黑着,一台破旧的收音机放在我腿上,时不时刺啦刺啦地响。午夜的广播节目就像是一记猛烈的春药,说的全是男女间苟且的那点事。

后来的一切十分顺利成章,在节目和酒精的刺激下我喉头一热,搂住商临的脖子,主动把嘴唇送了上去。他没有拒绝我,但也没有抱我,任我深夜发嗤般吻着他。